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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语语法研究中,汉语将来时助动词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近年来,其研究中心逐渐由语法向意义解释转变。受到汉语语法发展历史的影响,汉语将来时助动词的意义研究一直遵循着传统语义观,即句子意义可归因于句子本身的真值条件,而没有考虑到语用因素。随着当今语用学理论的迅速发展,将语用机制与传统意义解释有机融合或许会是一个有效的途径。本文旨在用新兴的默认语义学模式对现代汉语将来时助动词的语义-语用界面意义进行解释。实现该研究目的的基础与前提是对汉语将来时助动词范畴有一个全面的认识,其中包括:术语、词类、特征、发展轨迹和关于意义的以往研究,从中可以确定研究对象——将、要、会,同时也突显出意义解释目前存在的问题,即意义解释的片面性、缺少理论模式和缺少将汉语将来时助动词范畴作为一个整体所进行的意义分析。本文选择雅兹寇尔特提出的默认语义学模式作为理论框架缘于该模式对汉语将来时助动词范畴的良好适用性,以及对上述三个问题合理有效地解决。在默认语义学中,默认意义是由语言使用的规约性所触发的非真值条件意义,同时也是无需语境参与的非推论意义(Jaszczolt 1999,2005,2006a:5,2006b,2007:3,2008,2009a,2009b,2009c,2009d,2009e,2009f,2009g),而推论意义,作为默认意义的对立面,表达了说话者想要传递某一特定意义的意图,据此,听话者可以推断出该特定意义。雅兹寇尔特认为,一个意义是通过词义和句子结构、有意识的语用推论、认知默认和社会-文化默认相互作用得出的。语义与语用因素彼此有机融合共同来表达意义。并合表征不是片面的意义解释,而是同时包含语义和语用因素,由有意识的推论和无意识的默认构成。通过借鉴格赖斯提出的“可接受性算子”(Grice 2001)和“语篇表征结构”(Kamp and Reyle 1993),雅兹寇尔特构建出默认语义学模式。函数ACCΔne/s指在情态类型Δ和情态等级n的条件下,事件e或状态s的可接受性。雅兹寇尔特从两方面将该模式应用于英语将来时助动词的意义分析:按照并合表征方式,为will的各种用法和英语将来时的核心表达方式或助动词分别提供统一的意义解释。以上方法对汉语将来时助动词有极强的借鉴作用。将一个范畴作为一个整体进行意义解释主要包含两个方面:个体成员的意义和成员之间的意义关系,汉语将来时助动词范畴也不例外。本文首先分析了个体汉语将来时助动词的意义。根据默认语义学,每个汉语将来时助动词的意义都同时包含语义和语用成分。从语义角度看,一个默认的将来时意义始终保持不变;从语用角度看,推论性的情态意义,例如,动力情态意义、道义情态意义和认识情态意义,表达说话者对话语事实内容的态度,例如,不确定性、确定性、模棱两可和可能性。基于“一般并合表征”,默认将来时意义与不同等级的情态意义分别融合得出毫无模糊性的意义。论文遵循论证逻辑和默认语义分析过程的内部一致性,对将、要、会分别进行意义解释。本文同样在默认语义学模式下,进一步详细阐释了将、要、会之间的意义关系,包括情态意义关系和将来时意义关系,并通过对可能存在的12种同现形式的分析,对汉语将来时助动词的同现现象和相互制约问题展开实证研究,最终总结出同现现象的5个特征,并得出一般规律,即将来时意义>认识情态的可能性>认识情态的必然性>道义情态>动力情态,这与传统观点,即认识情态>道义情态>动力情态,基本一致,同时由于完整性和细化又优于传统观点。值得一提的是同现规律与默认语义学模式的原理之间存在一致性,汉语将来时助动词的情态等级与说话者的意向程度成反比,而与它们同现时的排列顺序一致。通过应用默认语义学模式,本研究为个体汉语将来时助动词意义和范畴内的意义关系分别提供了统一的解释,填补了对汉语将来时助动词范畴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全面意义解释的空白,并最终得出研究结论,即意义中不存在语义与语用意义或者将来时与情态意义之间的明确划分,意义应是毫无模糊性的并合表征。此外,研究结果从侧面反映出默认语义学模式的有效性和解释力,从研究的可持续性角度看,研究结果同样适用于其他汉语时态范畴,甚至是其他语法范畴,如指示语和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