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拥有全球规模最大的核武库,且是世界上唯一曾将核武器应用于实战的国家,其核战略影响全球安全,其核战略的每一次调整都备受国际社会关注。在影响美国核战略调整的诸多因素中,本文以战略稳定和威胁感知为关键变量,搭建起一个分析框架,对美国核战略进行类型学分析。依据这两个变量,将美国核战略划分为霸权极限型、力量平衡型、价值引领型、力量对抗型四种模式,并根据核战略模式的变化从整体上把握美国核战略的演进逻辑。回顾冷战时期、后冷战时期、特朗普政府以来三个历史阶段美国历届政府核战略的演变,可以发现美国核战略沿着发展灵活多样的核力量、追求核优势的主线,在扩张核力量与推动核军控之间左右摇摆,呈现出延续性和周期波动相结合的特征。在这一历史演进中,战略稳定和威胁感知是影响美国核战略调整的关键变量。核与非核军事技术的发展进步、多元安全问题的不断涌现、地缘政治竞争的持续激化等相互交织,推高了战略稳定的不确定性,系统不确定性条件下对能力冗余的强调使美国核战略长期以来表现出对优势和灵活性的追求。由于不同安全观念的影响,美国共和党和民主党在威胁感知上存在差异,共和党认为威胁来自他国能力的增强,民主党则认为威胁源自国际规范的缺乏。这种不同的因果信念使美国两党对扩张核力量和推动核军控具有不同偏好,使美国核战略在扩核与军控之间周期波动。在不确定性程度不同的战略稳定状态下,美国核战略对能力冗余的态度有所不同;不同的威胁感知使美国两党在核战略重点方面存在明显差异。从中可以归纳出“优势——克制”和“能力——规范”两组指标:战略稳定的不确定性程度高时,美国核战略追求优势;战略稳定的不确定性程度低时,美国核战略强调克制。共和党强调能力,要求增强本国能力以应对相对实力变化导致的安全威胁;民主党则重视规范,主张建立核领域规范以防止陷入不可预测性的危险。依据这两组指标,本文区分了美国核战略的四种不同模式,认为特朗普政府的核战略属霸权极限型,并预测拜登政府的核战略将是力量对抗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