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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作为自然存在的维度,也有作为社会和精神存在的维度,身体的存在,则为这诸种维度提供了最具现实感的形式。在中西方文化对身体的认知中,一直延续着一种传统,即:重灵轻肉,肯定理性精神而贬损感性欲望。由此,西方现代美学自尼采以来对人的重新认知和发现,其重要的指向就是将抽象的人性落实到肉身的具体可感性,使被道德规训的身体重新复归到一种自然的欲望主体。值得注意的是,这种美学领域身体观念的转变与中国当代文学创作形成了微妙的对应关系,其最重要的表现就是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愈演愈烈的“身体写作”的风潮。目前,中国学术界对于身体写作的研究,大多停留在一般文学批评层面,如身体写作与女性写作、女权主义,以及与此相关的社会伦理问题等。本文的目的在于,为这种现象描述式的文学批评找到更深广的哲学和美学背景。 身体写作正视人的身体经历的私人性,肯定身体的欲望属性,这种写作已经超出了“女性主义”写作的范畴,使身体成为多种文化想像的投射物。同时,身体写作重视人的当下生存,肯定人欲望的正当性,试图在对传统价值的解构中重新找回被历史湮灭的自我,并通过对身体的意识形态分析彰显出一种与传统迥然相异的哲学立场。这种立场不仅与当代身体哲学的价值取向高度一致,而且在重建一种更完满、更人性的生存方式方面,形成了一种艺术实践和理论沉思的共谋和呼应。由此,中国当代文学中身体写作的语言表达虽然是文学的,但它却以感性的方式与关于身体的美学考察相互印证并相互发明,共同召唤着一种更合理的生存方式,更完满的人性。 但在当代社会,大众传媒的炒作、消费主义的影响以及作者自身的缺陷,却使身体在得到解放的同时又陷入了消费主义的陷阱。在这种背景下,如何反对商业预谋对身体的控制,使身体写作走出庸俗化、商业化的怪圈,并在美学上对它进行重新建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本文认为,理想的身体写作,应该认识到人类理想的社会既不是男权也不是女权的社会,而是双性和谐共融的社会。身体写作走上良性发展的道路依托于作家个体的成熟与独立,以及独立的思想。艺术个性和深厚的理论功底。同时,还要突破个人经历的局限性,处理好个人话语空间与大众话语空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