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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物及其运动形式都是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中存在的,事物的存在形式无不影响事物的性质,语言也不例外。
语言首先是一种在时间中展开的符号链,这种展开方式不可避免地会制约语言的结构方式,对此,语言学界早已有了深刻的论述;可是,一旦文字产生以后,语言便不但可能是一种在时间中展开的过程,还可能成为一种在空间展开的过程,那么,语言在空间中展开的这种过程是否会对语言的使用,乃至对语言的结构产生某种作用呢?对此,中国语言学界却似乎从来没有给予应有的注意。
据此,胡范铸先生提出了这样一种理论假设:空间因素在一定条件下也将影响语法,尤其是汉语语法的面貌——一种合法的语法形式,由于空间的作用,可能变得不合法;而一种不合法的语法形式,由于空间的作用,又可能变得合法起来。
本文则将根据这一理论假设,运用变换分析的方法和互文分析的方法,通过对汉语报纸新闻标题语言的研究,进一步加以阐述——
第一,通过对新闻标题句法形式和相对应的新闻正文语句的互文分析,可以看到,影响着报纸新闻标题语言的句法形式合法性变化的,存在这样一系列空间因素,如:
“题区面积”——其大小决定了标题的字数,在标题要概括正文内容的前提下,字数的减少意味着需尽量减少一些成分,进而影响到标题的句法结构;
“字体字号”——字体与字号变化后的成分可以凸显于整个结构,由此所表现的语法意义也随之凸显,而原来线性结构内用来表示语法意义的某些成分就会被取代,进而整个结构也就发生了变化;
“空格转行”——作为一种语法手段,层次在汉语中的承担的表达功能超过其他语言,而空格与转行可以作为表达层次信息的手段,取代原本具有此功能的语法成分;
“标点符号”——在汉语报纸新闻标题语言中,标点符号可发挥更大的作用,取代一些虚词成分,表达一定的语法意义。
第二,通过对新闻标题句式的变换分析,可以看到,在空间因素的作用下,汉语报纸新闻标题语言的句法形式又可能发生这样的变化:虚词缺位句式、量词缺位句式、非及物动词成分带宾语的句式、动宾+处所词作谓语句式、特殊的判断句式、特殊的倒装句式、特殊的复句形式。这些句法形式在传统的汉语语法体系中是不常见的,甚至是非法的,而一旦出现在特定的空间内就获得了合法性。
总之,空间对语法的制约作用也许可以概括为这样一个命题:“空间语法”。语言在空间维度展开时会受到空间因素的制约,而受到空间因素影响的句法形式,既可能以语言符号以外的手段取代某些句法成分,也可能直接导致一种新的合法性。“空间语法”这一命题突破了原有句法理论研究的局限,可以对汉语语法中的不少特殊现象作出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