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持续较快增收是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关键所在。中央连续九年出台扶持“三农”发展的一号文件,强农惠农富农政策成效显著,推动农民收入持续较快增长。但是应该看到,在国家“三农”政策体系中,与农民财产性收入相关的政策还相对薄弱,许多改革实践仍停留在试点探索阶段,并没有形成规范化的政策措施。随着工业化城镇化进程快速推进,土地市场价格急剧上涨,农民财产性收入增长潜力巨大,关键在于充分保障并合理实现农民土地财产权益。因此,本研究从保障农民土地财产权益的视角,探讨如何深化农村土地产权制度改革,为进一步拓宽农民增收渠道,促进农民持续增收提供决策参考。本文在梳理相关文献的基础上,以产权理论为指导,通过深入研究福建省在开展政府征地、承包地流转和农村集体建设用地流转过程中农民的土地财产权益保障程度以及从中获取的财产性收入水平,反映出当前农村土地产权制度安排下,农民从土地中获取财产性收入存在的主要问题,而后通过总结分析福建省近年来深化农村土地制度改革方面的创新典型、借鉴我国其他地区的成功经验,进而提出保障和实现农民土地财产权益、让农民获取更多财产性收入的政策建议。本文的研究重点是,以福建省为例,分析在政府征地、承包地流转和农村集体建设用地流转过程中农民的权益保障程度及从中获取的财产性收入水平。(1)研究征地过程中农民的权益保障程度与财产性收入水平。根据对福建省6个市、11个县(市、区)36个村的农户问卷调查,反映当前征地补偿水平及对被征地农民生活水平的影响、征地过程中农民的土地权益保障程度;以福建省2011年土地出让收益分配情况为例,反映地方政府和农民在征地过程中的利益分配格局;案例分析福建省晋江市创新农民房屋拆迁补偿、厦门市开展以留地安置为主要内容的“金包银”工程等方式,较好地实现对被征地农民财产替代补偿的成功经验。(2)研究承包地流转中农民的权益保障程度与财产性收入水平。依托福建省农办72个省级农村固定观察点的调查数据,反映福建省承包地流转规模、流转形式、流转特点和流转收益等;选取福建省开展承包地流转的6个案例,比较农户主导的承包地流转、工商资本主导的承包地流转和行政力量主导的承包地流转这三种模式下农民土地承包经营权益保障程度与流转收益水平;选取地区人均GDP、所在区位、农户家庭收入、农户流转意愿、以及承包地属性、流转面积、流转期限、流转对象和流转前后的土地用途等作为影响因子,通过建立逻辑斯蒂回归模型,计量分析影响承包地流转收益的主要因素。(3)研究农村集体建设用地流转中农民的权益保障程度与财产性收入水平。在梳理国家关于农村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流转的法律法规的基础上,选取福建省农村集体建设用地流转的6个案例,比较在农户间的宅基地流转、旧村改造中的宅基地商品化、农村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直接入市流转、城镇规划区外农村集体开发经营的“农家乐”项目、综合改革试点镇开展的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等形式下,农民土地权益的保障程度及从中获取的财产性收入水平;借鉴我国其他地区的成功经验和做法,从中得出研究政策改进的若干启示。基于以上研究,本文的主要结论和政策建议是:(1)保障农民土地财产权益是实现农民财产性收入稳定增长的关键所在。农民的土地财产权益保障程度越高,其财产权利的经济价值就越能得到实现,农民就能从中获得更多的财产性收入。因此,应该加快推进农村集体土地确权登记发证工作,为农村集体颁发土地所有权证和使用权证,为农民颁发土地承包经营权证和宅基地使用权证,将土地的使用权、收益权和部分处分权明确赋予农民,使农民的土地财产权益得到法律保护。(2)征地过程中保障农民权益的核心是实现对被征地农民的财产替代补偿。现行征地补偿标准偏低,对被征地农民生活影响程度较大,农民对于改进征地补偿政策有强烈期盼。福建省晋江市、厦门市等地通过实现对被征地农民财产替代补偿的制度创新,较好地保障农民的土地权益。应该建立合理的征地拆迁补偿机制,从过去以货币补偿为主转变为以安置补偿为主,在严格限制土地征用权行使、较大幅度提高征地补偿标准的同时,重点在以下方面着力:进一步改进征地补偿方式,大力推广留地安置做法,增加农民经营性资产;创新农民房屋拆迁补偿方式,通过产权调换的办法,让被征迁农民获得城镇住房财产;全面建立失地农民养老保障基金,提高养老补助标准;开展被征地农民生活影响程度评估,征地前委托评估机构根据被征地农民的失地程度和需安置农业人口的情况,提交被征地农民生活影响评估报告,对于受影响程度较高的农民,提高政府养老补助的比例。(3)承包地流转是农民获取财产性收入的重要渠道。以农户为主导的承包地流转是在家庭经营制度下实现规模效益的主要模式,能有效保障农民的土地财产权益。要重点支持发展土地股份合作社,引导农民以土地承包经营权入股合作社转化为长期股权,变分散的土地资源为联合投资股本,由土地合作社自主经营,或是将承包地统一流转给种植大户和农业企业,农民根据入股份额分享土地合作社的经营收益,这样可以在保障农民承包地权益的同时增加流转收益。规范并引导农民将土地向农业企业流转。农民将承包地流转给农业企业,虽流转租金较高,但期限普遍较长。为规避企业经营可能出现的风险,应引导农民与企业签订规范合同,并制定约定性条款,要求企业万一经营失败,不得将承租农民的土地作为企业财产列入债务清偿,保障农民的土地承包经营权益。县乡政府推进农村土地规模经营要把着力点放在搭建土地流转服务平台上,以畅通土地流转信息,节约农户流转土地的交易成本,实现农地资源的优化配置和利益最大化。(4)推进农村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流转是农民从土地中获取财产性收入最具潜力的增长点。要积极探索集体建设用地流转外部收益内部化的有效途径:允许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在符合土地利用规划和用途管制的前提下,在集体建设用地上自行开发建设,或以土地折价入股、共同开发等方式,发展农村二、三产业,同时处理好村民与集体的关系,根据公平合理原则设置集体成员资格股份,将集体土地收益权量化到人,让农民按股分红,分享集体土地增值收益。推进农村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直接入市流转,允许利用集体土地建设经营的项目法人,在补交土地出让金和征地相关税费后办理国有土地使用权证,促进项目转让合法化。规范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收益分配,明确挂钩交易收益全部由对宅基地进行整理复垦的农村集体内部成员分享,主要用于补偿被拆迁农户的房屋损失和宅基地损失,以及用于安置区的基础设施配套建设,让农民宅基地用益物权的经济价值得以充分实现。探索建立合理的农村土地财产权利有偿退出机制,允许已进城落户的农民以宅基地使用权抵押融资,引导在城镇稳定就业的农民在自愿、公平的基础上有偿转让其在农村的宅基地使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