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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三姐妹》、《送冰的人来了》、《等待戈多》的共同主题。这一主题是19世纪末20世纪以来现代戏剧的特有形式,主要是表现“人与环境的冲突”,揭示荒诞的世界下拯救的不可能与自救的可能,进而肯定非理性处境下人的价值。通过对“等待”的形式、思想内容及悲喜性方面的研究,探讨“等待”主题下的不同变奏,即:希望、失望、无望,以及这种变奏所蕴含的“等待”主题的发展演变与“等待”主题的超越性。
“等待”主题型戏剧首先从形式上萌生了现代戏剧的新形态,主要是取消情节、拒绝对话、环状结构三方面。在《三姐妹》、《送冰的人来了》和《等待戈多》中,情境取代情节而成为“等待”主题型戏剧的主要内容,而人物的内心活动则代替外在行动而成为戏剧性的主要源泉;“孤独”是契诃夫笔下人物的一种生存状态,也是奥尼尔、贝克特剧中主人公的症状,他们拒绝对话,因为他们得不到彼此的理解;而这种生存状态是不会改变的,“等待”不仅在一部剧作中循环往复,也是现代戏剧史上一个不变的话题,“等待”的探索仍在继续。从契诃夫到奥尼尔,再到贝克特,“等待”主题的内容一步步突破旧形式的牢笼,获得了新的形式,而新的形式也具有了主题性表达的意义。
作为动作的“等待”,会有一个指归的对象,即等待的客体。不管是三姐妹的“莫斯科”,醉汉们的“希基”,还是流浪汉们的“戈多”,都被这些主人公赋予了一种神秘的宗教色彩,带有一种“救世主”的光环。他们怀着获得拯救的希望等待着,可等待的结果却不尽人意。三姐妹终究也没去成莫斯科,但从莫斯科来的维尔希宁却带着它的讯息降临了,莫斯科对她们来说,是始终如一的希望;而希基的说教却让霍普旅馆的人们厌烦,让人们大失所望;孩子捎来的戈多的口信,让流浪汉们的希望一次次落空。希望、失望、无望,可谓救世主给他们的不同礼遇。在期待中的拯救落空后,等待的主人公们将何去何从呢?不管是契诃夫、奥尼尔还是贝克特,都赋予他的人物以勇气,直面惨淡的人生,与残酷的现实对抗到底。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这个残酷的世界,他们是打不垮的。无论如何,人类是不会放弃追寻生存的意义的。
三场“等待”落下帷幕后,我们不禁要问:这是一出悲剧还是一出喜剧?总的来说,三剧中都有悲剧与喜剧的因素,在悲剧的主题下,喜剧性是层层递进的。虽然是悲剧的主题,但是契诃夫、奥尼尔和贝克特的作品中却没有任何悲哀的论调:《三姐妹》是一种淡淡的忧伤,《送冰的人来了》在崇尚一种有幻梦的生活,《等待戈多》则渗透着一种生活的力量。他们让我们看到,现代戏剧并没有悲观主义的幻灭,更多的是乐观主义的情怀。这种乐观主义超越了荒谬,超越了虚无,给予人类正视生活的勇气,并赋予人类生活有希望的信仰。
简而言之,“等待”是一个关于“信仰与救赎”的命题,它反映了一个荒谬的、非理性的生存环境中人类精神探索的心路历程。这一过程不仅体现了人类认识世界本质的过程,也体现了人类认识自身的过程。在认识世界、认识自我的过程中,人类不断地超越自我、超越荒诞的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