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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对于金庸武侠小说的研究,只注重“皮相”,没有注意到金庸的武侠小说作为一种类型文学所固有的特征。而研究某一小说类型的成规惯例,其实比单凭印象给某位作家或某部作品定位要重要得多。 正如陈平原所言:类型学者的首要任务是,为某一小说类型找到这种隐藏在千变万化纷纭复杂的故事情节背后的基本叙事语法,其次是描述其演变的趋势,最后才谈得上正确评价置身于这一小说类型发展过程中的具体作家作品的审判价值及历史地位。 本文基本上是按照这样的思路展开对金庸武侠小说的研究。 本文借鉴普罗普研究民间故事的手法,对金庸全部武侠小说进行叙事功能分析,找出其中最常见的八种叙事功能。 对金庸全部武侠小说进行叙事功能分析,这些工作不是主要的,却是必须的,因为它是随后研究工作的基础。对金庸武侠小说爱情功能的分析才是本文的核心所在。在这分析中,又按照特点分成七个方面来谈。 一、武侠小说中“侠”与“情”有一个逐渐合流的过程,而首次将“侠”与“情”结合到水乳交融的,又首推金庸。 二、金庸拓宽了情的表现范围。在金庸以前,作家写情基本上没有超出理性的范围,金庸作品中的情已超出狭隘的理性框架,更能表现细腻深刻的人性,写出了更为真实、血肉丰满的人物,而且金庸熟悉弗洛伊德的心理学,塑造了一系列“情痴”,“情魔”的形象,这些是金庸运用了现代心理学塑造的一组变态人物的群像。这类过去武侠小说所缺少的丰富而又独特的人物,大大开拓了读者的审美视野。在复仇与爱情的关系中,与传统文本中的肯定复仇的正义性不同,金庸通过一再塑造仇人子女相爱批判了复仇的残酷性,更通过有仇的男女对相爱相守的美好爱情的体味和认知,否定了传统复仇文本中复仇的合理性。 三、金庸武侠小说中女性的地位比起以往的武侠小说得到了大大的提升。表现在一是塑造了多姿多彩的女性世界。二是出现了以前武侠小说中从未出现过的“新”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在对待爱情方面,往往更加主动,追求爱情但又保持人格的独立。 四、金庸作品中的故事虽然都发生在古代,但金庸尽可能的摒弃了封建思想,展示给读者现代的爱情观念。 五、性的描写张驰有度,武的描写既能满足刺激有不过分血腥暴力,走的是一条左右逢源的中庸之道,最大程度地保持了读者。 六、金庸作品不仅超越前人,而且超越自我,一直在求新求变过程之中,绝少重复,从他作品中男女主人公形象的变化来看可以很明显地发现他的这一努力。《鹿鼎记》从有爱到无爱,更是金庸又一次大突破,这一次不仅突破了自身,更突破了武侠小说写作的类型范畴。 七、固然金庸小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作为一种类型小说,有其天生的局限,金庸的武侠小说还是有其不可避免的缺陷,如在女性人物的塑造上,一再出现众女追一男的爱情模式等。这些也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他作品的艺术性。 总之,本文通过对金庸武侠小说爱情功能的分析,希望能窥一斑而知全豹,找出武侠这种类型小说的解读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