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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田文化是围绕梯田耕作而产生的一系列的物质、制度以及精神文化的总和,它既是稻作文化的一种亚类型,又具有自身的特点。然而,迄今为止,学术界仍较少关注梯田文化的研究,相关的研究也仅在农业史等领域稍稍涉及。国外学者普遍关注的是菲律宾伊富高族的梯田文化,国内学者比较关注云南哈尼族的梯田文化。壮族具有悠久的稻作历史,也有着自身独特的梯田文化,但壮族梯田文化却很少受到关注,一直以来相关成果非常少,几近空白,值得进行深入的考察。
为了能够深刻认识壮族梯田文化的内涵,选取龙脊作为田野点。这是因为它不仅梯田稻作种植十分发达,而且已有学者对龙脊的族群与文化进行了初步调查研究,给进一步的研究提供了一定的基础。在研究过程中,力图把龙脊壮族梯田文化与生态人类学已有理论连接起来,并以此来检验这些理论的有效性和局限性,从而为生态人类学提供一些来自独特文化类型的见解。基于上述思考,本论文的研究主要有两个目标:一是根据民族志资料,对龙脊的生态环境变迁与其梯田文化生存与发展之间的关系进行探索,希望能为龙脊壮族梯田文化的存续与发展提供一些学理上的思考;二是通过这一个案,揭示稻作民族独特的文化内涵,并就其与生态环境的关系进行理论总结,希望能够推动中国生态人类学研究的进展。
为了实现上述目标,借助地方历史文献和田野考察资料,分析了龙脊壮族的适应状况,提出正是在山地这种情形下,而壮族又想保持原有的稻作文化传统,才产生了梯田文化的这种独特的适应形式,而且这一适应形式有着相当复杂的机制,它包含着生产方式、生活方式、资源管理、礼仪制度以及其他所有习得的或从社会获取的行为。龙脊壮族先民之所以把山地开垦成田的形式,一方面是由其固有的文化惯习决定的,他们已经形成了与“那”密切相关的文化体系,这甚至影响到他们的心理素质,因此他们即使到了如龙脊之类的山区,仍然要种植水稻、维护传统的民族文化;另一方面,龙脊地区的生态环境也提供了一些必备的条件,基本上满足了壮民传统的稻谷生长的温度、水分、光照等生理条件。特别是水源,如果没有充足的山泉,龙脊人就不可能发展出如此发达的梯田文化。龙脊壮族先民在适应五岭山地环境的过程中对环境实施了自己的改造,利用自身传统的稻作文化创造了独特的梯田景观。
运用系统生态学方法分析龙脊梯田文化生态系统的这一复杂的文化事象,探讨了梯田文化生态系统能够维系的生态和文化基础,并且对系统的运行失灵与扭转状况进行了考察,希望从中找出维系这种民族文化生态系统的生态与文化工具。龙脊壮族梯田文化生态系统作为一个顺应自然、各子系统协调的优良民族生态系统,森林、梯田、村寨文化和河谷水循环四个子系统是其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它们具有“四位一体”的特征,而辅助生业和社会交换两个子系统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它们在另外一个层面上支撑着这一文化生态系统的良性发展。
对本土与外来生态知识的冲突与融合问题的关注也是本论文的一大特色。深入挖掘龙脊壮族民众多种多样的现存生态知识,对其应用范围和方式加以分析和总结。然后对外来生态知识的传播问题进行深入探讨,最终落实到两种生态知识的冲突与融合上,希望能从中发现龙脊壮族梯田文化存续与发展的可行之路。
此外,选择了云南哈尼族和菲律宾伊富高族的梯田文化来进行横向比较,试图寻找出整个环太平洋地区的梯田文化的普遍性和多样性,揭示其中内含的环境塑造和文化传播的作用,最终达到深刻认识人类与环境的相互关系的目的。
在前文研究的基础上,进行了理论上的探索与思考,通过讨论主导这项研究的四个主题来升华本文,主要目的是对西方发展起来的生态人类学理论与方法展开一些初步的反思,以期表明龙脊梯田文化研究对生态人类学的研究还有有其自身独特价值的。
总之,本项研究具有应用性价值,探讨当地人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可以为政府制定保护当地环境的政策法规提供有价值的参考。与此同时,本项研究还可以为生态人类学提供一个独特的案例,有助于反思人类文化与环境之间关系的研究,甚至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中国生态人类学研究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