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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丝·沃克是当代美国最重要的、最著名的黑人妇女作家之一。沃克因其长篇书信体小说《紫色》(1982)获得了普利策奖而闻名遐迩。她笔力遒劲,富于表现力地描写黑人妇女为争取性平等和精神再生而进行的斗争。对沃克而言,黑人妇女是希望和再生的象征。作者,通过她笔下的女性人物,强调妇女团结起来同消极的社会机制作斗争的重要性。本文主要剖析主人公茜莉—一个十四岁的、贫困的,近乎文盲的南方黑人妇女追求自我身份和妇女主义精神的心灵历程。这两个主题相辅相成,贯串整个小说。一方面,茜莉追求的是自我身份。在这一过程中,茜莉经历了两次主要变化:一是从女性的征服到女性的自由;二是从心里的孤独到心里的健全。对于前一变化,根据现代女性主义的观点,女性的身体是男人入侵的主要目标,所以,女人常常害怕,甚至憎恨自己的身体。沃克笔下的茜莉就是最好的见证。茜莉不到十四岁時,经常受到继父和她丈夫的强奸和毒打,根本就没有人身自由。她努力想忽视或消除自己的身体以防她丈夫的性虐待。到她丈夫的情人莎格出现時,茜莉才逐渐了解她的身体。莎格帮助茜莉获得了自尊和逃避婚姻的勇气,并最终获得了性自由。对于后一变化,根据拉康的“境像期”理论——这一期间常常是在六个月到十八个月之间。在这一阶段,小孩还没有形成对外部世界的概念,只是他(她)自己的意象。没有经历过正常“境像期”的孩子,他(她)的早期发育就会受到阻碍或有某种生理缺陷。这些孩子多半有孤独病症。茜莉的婴儿期可谓没有经历过正常的“境像期”,不能正确地感知自己身体的存在,也不了解外界和别人。此外,茜莉不能够替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听众也是她孤独的原因。只有莎格能够把茜莉从孤独中解脱出来,因为茜莉需要的不仅是能够告诉她怎样去言、行,而且能够教她的人。莎格确实起到了这样的作用。莎格帮助茜莉通过“境像期”去发现她的身体,她说话的能力,她爱别人的能力,以致最后实现了她的心理健全的目标。另一方面,茜莉寻找的是妇女主义精神。这是小说的基石。在这一过程中,茜莉在精神上经过三次演变,即:从精神依附到精神叛逆;从精神赎救到精神再<WP=4>生;从精神个人主义到人文主义精神;最终达到精神的升华——“妇女主义精神”。第一,从精神依附到精神叛逆。茜莉原本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然而,不幸却偷偷地降临到她的头上。一天,她的继父以帮他理发为由将她奸污。这一突变事件在精神上震撼了茜莉。彷徨、苦闷和失望交织在一起,茜莉感到孤苦伶仃。她只好向上帝倾诉她的冤屈和痛苦。随着时光的流逝,她的惨境并未改变;她所崇拜的上帝并不关心她。后来在她的丈夫的情人莎格的同情和关怀下,茜莉渐渐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原来我一直向他祈祷和写信的上帝,是个男人,举止就像我认识的其他男人一样:轻薄、健忘而卑鄙。”(杨仁敬,1987:171)第二,从精神赎救到精神再生。这一演变过程可谓和第一演变过程并驾齐驱,也就是说,在茜莉还处在精神依附期的时候,她同时也在进行自我的精神赎救。精神赎救是沃克艺术创作的中心话题。对沃克来说,赎救就是拯救自己的生命。茜莉,由于受到性别上和感情上的双重打击以及来自她“爸”的不允许告诉任何人的禁令,为了能够生存和保全性命,只有选择精神赎救这条路。沃克探索赎救的话题不仅通过乱伦的手法,而且通过茜莉和沙格之间的同性恋关系来展示出来。正是这种亲密关系才使得茜莉了解了自己的性特征。莎格同时使茜莉获得了话语权,并把茜莉同非洲遗产联系在一起。总之,莎格完成了茜莉转变的最终使命。茜莉终于从不断的性别上、感情上和精神上的虐待中生存下来,并作为一个坚强的、自食其力的女人的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第三,从精神个人主义到人文主义精神。在各个时代,有着各种文化背景和持不同意识形态的作家都已对宗教问题做过深入的研究和挖掘,然而,黑人女作家只是最近才把宗教问题作中心话题加以研究。过去被人们唾骂的同性恋、恋童癖等话题现在堂而皇之进入了一些黑人女作家的作品中。 对这一逆潮流的文学趋向所作出的反应使一些黑人女作家也聚焦于宗教问题。沃克,这位激进的、叛逆的、多产的作家,致力于颠覆已经建立起来的秩序和悬而未决的种族、性别和资本问题。她运用坦率、和无象征性的语言,贬斥传统的宗教信仰,实现了从“精神个人主义”到“人文主义精神”的突破。最后,是《紫色》中蕴含的精神升华——“妇女主义精神”。它是一种新的精神,这种精神在本质上重新正视上帝的本质,赋予上帝一切自然的特征,如鸟、树、岩石等;这种精神剥除上帝作为人的身份,还其自然属性,上帝就变成了非性别、非压迫和非压抑的了。就她的创作技巧而言,《紫色》的确标志着沃克创作艺术的巨大飞跃。沃克继承和发展了美国黑人文学的优秀传统,并吸取了现代美国小说创作的各种表现手法,使《紫色》集美国南方文学,黑人文学和妇女文学之所长,在内容上有所突破,在艺术上有所创新,使《紫色》成为美国黑人文学的里程碑,在美国文学史上写下崭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