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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先验演绎部分的基本想法是论证知性范畴何以能够普遍地运用于感性直观。康德主要借助于“先验想象力”概念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康德在两版“先验演绎”中,对先验想象力在人类知识构成中的作用的阐述存在较大差异,这使得康德研究者历来在此问题上聚讼纷纭,形成了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倾向于第一版中的阐明,认为先验想象力作为独立于感性与知性的能力,提供了知性范畴运用到感知直观的条件。另一种观点倾向于第二版,认为先验想象力只是知性范畴的综合应用于感性直观时的代名词,想象力并不具有独立的认识论意义。这两种观念都存在着内在的困难。第一种需要说明为什么独立于感性和知性的先验想象力又可以作为两者结合的条件,换言之,如何理解先验想象力的既感性又知性的性质?第二种则存在先验演绎的问题被取消的可能性,因为先验演绎是要论证知性的范畴何以能够运用于感性的直观,如果先验想象力只是范畴综合作用的代名词,则这等于什么都没有证明。如何理解先验想象力概念的内涵以及在人类知识中的定位,影响着对康德整个先验演绎是否成功的判断,也影响着对康德整个《纯粹理性批判》的理解。本文重新站在康德先验哲学的整体立场上,通过对两版演绎中先验想象力进行考察,重思先验想象力何以能够联结感性与知性,并对先验想象力与认识要素的关系进行进一步的探讨,以期能够得到先验想象力在先验哲学体系内的进一步透视。我们发现引起这些学者争论的原因之一在于“综合”概念的复杂性。康德在不同意义上来使用“综合”概念:想象力的“一般综合”、先验想象力的综合与知性的综合。第一版康德把所有直观对象都纳入了先验想象力的综合之下,先验想象力能够综合的感性直观杂多和逻辑上可能的一切直观杂多表象,并且康德论述的含糊性使得先验想象力有自身给出综合的统一的可能性。第二版对三种意义上的综合进行了区分,明确了想象力的“一般综合”本身盲目的性质,只有在先验统觉的统一性前提下,想象力才有先验综合的意味,先验想象力只能综合感性直观对象。因而本文同意学者们对第一版中想象力作为一种独立能力的肯定,但不同意把想象力当做认识的最终来源的观点。第二版康德更加逻辑化的论述,明确了先验统觉之作为认识的统一性前提的地位,想象力本身的综合是盲目性,先验想象力的作用发生于知性的统一性作用于感性杂多性之时,是经验中真正把感性与知性相联结的能力。这三种认识要素各自的有限性特质,使得认识只有在感性、想象力、知性共同参与下才能完成构成“对象”的综合统一性活动。因此,我们认为先验想象力根本上是一种构成感性与知性沟通中介的独立能力,三种能力对于认识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