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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陆德铭教授是我国著名的中医外科专家、上海市名老中医。陆师师从海派中医外科名家顾伯华先生,得其真传,尤精于中医药治疗乳腺疾病。笔者有幸作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第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人跟从陆师学习,得其临证指导乳腺癌的中医药治疗。现初步整理陆德铭教授治疗乳腺癌的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同时观察难治型三阴性乳腺癌的临床特征,分析陆师经验方乳癌术后方治疗该病的临床疗效,总结陆师治疗乳腺癌的独到经验。 方法:本研究分两部分。第一部分为陆师治疗乳腺癌的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总结。通过临床跟师抄方学习,自身临床实践,陆师定期讲课、指导、示范,以及其他形式的学术交流,从理、法、方、药各方面总结陆师治疗乳腺癌的学术经验。第二部分观察三阴性乳腺癌这一难治型乳腺癌亚型的临床和病理学特征,以及乳癌术后方治疗的疗效,总结陆师的经验。这部分研究采用回顾性队列研究方法,分析总结三阴性乳腺癌患者的基线病理和临床特征,并从患者生存情况、临床症状、实验室检查等方面初步分析总结乳癌术后方治疗三阴性乳腺癌患者的临床疗效。 结果:陆师临证主张病证合参,认为病是纲,证是目,一经一纬,纲举而目张。中医理、法、方、药的理就是要厘清患者的病和证,在此基础上确定治则治法和遣方用药,在乳腺癌的治疗上亦是如此。陆师认为乳房与脾胃、肝肾及冲任二脉有密切关系,形成肾气-天癸-冲任-乳腺的性轴,共司乳房之发育、生长、萎缩。冲任二脉是乳腺癌发生、发展中的枢纽。冲脉气机升降失司,则经络阻滞,乳房失养,痰凝毒聚,不通则痛。肝肾不足,天癸枯竭,气虚血弱;或饮食不调,过食膏粱厚味;或忧愁忧思,情怀不舒;或过度劳累,损伤脾胃,均可致气血生化乏源,血海不充,血脉凝滞,痰浊结聚,久而不散,聚结成块,而成乳腺癌。陆师继承历代医家的观点,并根据长期的临床实践,对乳腺癌本虚标实的认识又有所拓展。陆师认为乳腺癌患者虚实夹杂,本虚标实,本虚为其因,标实为其果。本虚在正气不足,主要体现在气阴两虚和冲任失调两个方面;标实在邪毒留滞,表现为气、血、痰、毒胶结为害。在正虚一端,陆师不仅仅关注冲任的作用,也注重脾胃的作用;在邪实一端,除了气、血、痰以外,陆师更重视“毒”的因素。内生邪毒是由于机体阴阳失和、气血紊乱或脏腑功能失调,体内病理产物胶结,是对机体有严重毒害作用的一类特殊致病因子,具有致病广泛、凶险暴烈、善变、易攻脏腑、顽恶深伏等特点。陆师认为癌毒也是内生邪毒的一种,贯穿乳腺癌发生、发展和转移始终,乳腺癌的发生和发展是正气与邪毒相互斗争的结果。癌毒内生是乳腺癌发生的核心变化,痰毒瘀结是乳腺癌发展的核心病机,余毒未清是术后的主要病机,余毒旁窜是术后复发转移的关键病机,散结解毒是术后抗复发转移的重要治则。对于乳腺癌术后的患者,陆师认为正虚为其本,余毒旁窜为其标,变证频多是其特点。陆师在乳腺癌的治疗上遵循扶正祛邪大法,创乳癌术后方,以生黄芪、党参、白术、茯苓健脾益气,南沙参益气养阴;肉苁蓉、仙灵脾、巴戟天调摄冲任,共奏扶正之功;石见穿、莪术活血破瘀消癥达祛邪之效。陆师亦精于祛邪法的应用,选择具有多种功效的药物,常以队药的形式,相须为用,起到协同作用的效果,活法机圆,善重剂起沉疴。此外,在治疗过程中陆师注重调理患者情志、顾护患者脾胃、并及时处理放化疗和内分泌治疗的不良反应、积极治疗术后转移、重视患者日常养生宣教。 在临床研究中,观察了2010年1月1日至2014年2月28日期间在上海市中医医院特需门诊就诊的108例三阴性乳腺癌术后患者,其主要特征为发病年龄较轻,平均年龄47岁左右;患者主要接受改良根治术,年轻患者更偏向选择保乳术;主要病理类型为浸润性导管癌,36.1%的患者腋下淋巴结阳性;术后转移8例(7.4%),主要转移部位为淋巴结、肺和胸壁,其它还包括骨和肝脏。与没有发生术后转移的患者比较,有术后转移的患者手术次数更多、病理分期更高。不同年龄段的三阴性乳腺癌患者基线比较,年轻患者更偏向于选择保乳术。不同的亚组分析显示患者在年龄、术式、病理类型、腋下淋巴结阳性情况、Ki67表达、放化疗治疗等方面没有显著差异。三阴性乳腺癌主要中医临床特征亦表现为虚实夹杂,虚证为气阴两虚和冲任失调,实证为痰浊、血瘀、毒结等。乳癌术后方治疗3-6个月后,患者临床症状和异常实验室检查指标均有不同程度改善。中位随访26.7个月,1例(0.9%)患者死亡,1例(0.9%)患者发生转移。 结论:陆德铭教授注重乳腺癌正邪胜负,以益气养阴调摄冲任法治疗乳腺癌患者别具特色。三阴性乳腺癌患者临床表现以气阴两虚和冲任失调多见,与以往基于乳腺癌的证型研究结果相似,提示中医药诊治乳腺癌可能更多从宏观处着眼,而不是微观的治疗靶点,并不受限于这些靶目标。乳癌术后方治疗可能改善患者临床症状和异常实验室指标。不同亚组人群的基线特征对于临床结局如生存、转移等的影响、术后及早接受乳癌术后方对于三阴性乳腺癌预后的影响、乳癌术后方对三阴性乳腺癌的生存率和复发转移的影响等问题需要更长时间的随访并进行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