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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时期是中国“青铜时代”的繁盛辉煌时期。象征王权神威的青铜礼器,以其端庄雄伟的造型和华美威慑的纹饰,成为当时历史文化发展、生产力水平与生产技术的代表。商周青铜礼器的精美纹饰,更以其装饰艺术性在中国美术史,乃至世界美术史上都占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商周青铜礼器的主题纹饰“饕餮纹”在自身演变的过程中,意示着神秘而丰富的图像符号。这些符号吸引了众多中外学者去探讨研究,力图破解历史文化的暗码。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大体分为两个系统:一个主张青铜器纹样与一种信仰体系相关,即所谓的“隐喻学派”;而另一系统主张限制,甚至排斥纹样所具有的信仰功能,即所谓的“风格学派”。这些论述在一定意义上都有其自圆其说的合理性,却往往忽视了青铜器纹饰的形成即制作过程。仿佛商周青铜礼器只是王室预先设计好埋于地下,等着今天的人们去挖掘,然后去解读商周王室的宗教和权力思想。人们虽然永远无法考证这些青铜礼器的具体制作者是谁,他们在今天的研究中“缺席”了。商周青铜礼器中所承载的仿佛只是商周王室的权力,王权始终“在场”,艺术或者说审美意志仅仅是这王权“在场”的偶然的陪衬。
本论文试着将“隐喻学派”和“风格学派”综合起来,并将研究的视点,透过出土文物,去看清当时历史语境下青铜礼器生产,以及凝结在这些艺术品中权力与审美的关系。通过对整个商周时期青铜礼器上纹饰变化的分析,不难看出,青铜器的生产中存在着制作主一制作者关系。这种生产中的组织关系,使充分体现出制作主的权力意志的主题纹饰.“饕餮纹”,与表现制作者技艺的各种辅助纹饰,组合出青铜礼器上独特的纹饰。当然,制作主的权力意志与制作者的审美和技艺,都不可能超越他们生存的历史环境。制作主在这样的历史环境中,把他们认为的适应其国家统治结构的权力意志展现在青铜礼器上;而制作者在这样的统治环境下,其审美意志受到了生产技术和传统文化的影响,激发出艺术创作冲动。而恰恰是这种冲动使权力意志和审美意志形成对立统一。青铜礼器上的纹饰也逐步从象征性装饰向艺术性装饰转变。
本文作者试图以青铜器制作主与制作者在商周青铜礼器制作中的关系,以及制作者的审美意志在青铜纹饰演变上所充当的重要角色这一全新视角,来释读商周青铜礼器别具一格的纹饰中蕴涵着的中国古代文明,及其人民旺盛的艺术创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