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有着一万多个岛屿和数百个族群,这些族群从只有族群认同,到产生印尼国家认同,最终一起组成印尼共和国。本文以苏门答腊岛的米南加保族为例,阐述米南加保族族群认同,以及从族群认同到国家认同的变化过程。族源传说、族称传说、母系文化传说等是米南加保族的族群记忆和象征符号,“米南加保大地”是米南加保族族群聚居地域和精神世界的表达。米南加保族独特的母系文化的长期存续,与周边族群父系文化的反差,自然地成为族群的文化边界。米南加保习惯法清晰的层级,是其得以长期执行的关键。米南加保族习惯法是口述历史和作为仪式、行为和母系亲属关系的指导原则及其相关规定的长谚语集合,是米南加保文化的集合和米南加保族认同所在。伊斯兰教传入给米南加保族族群认同带来了变化。伊斯兰教植入米南加保文化,并经历了比特里战争后,伊斯兰教进入米南加保族群认同,米南加保族群认同得到发展。米南加保地区的现代教育发展很早,在教育上的领先成就了他们在现代文学中的地位,米南加保族作家和米南加保题材文学促进了马来语言文学的发展。到爪哇求学的米南加保族青年,面对具有排他性的爪哇青年组织,以共同的语言和文化背景组建苏门答腊青年组织,并通过文学作品表达“苏门答腊认同”。20世纪初米南加保大地的又一场伊斯兰改革运动对当地社会发展、伊斯兰现代教育、政治政党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以伊斯兰学校的联合会为基础的社会组织大量出现,打破了米南加保社会中长期的那格里分隔的格局,形成广泛的群众基础,在不断发展的反殖民意识中与广阔的印尼群岛联系在一起。20世纪30年代后,米南加保人在爪哇的活动推动了“青年誓言”诞生,促进印尼世俗民族主义的发展,最终带领包括米南加保族在内的印尼各族群走进印尼共和国。本文结论部分指出,伊斯兰教在米南加保始终带有更强的文化性。习惯法是米南加保文化的集合,是米南加保族的族群认同所在。伊斯兰教通过植入米南加保文化的方式进入米南加保人的精神世界,伊斯兰教与习惯法一同成为米南加保族群认同。米南加保族从族群认同到国家认同的发生机制集合了文化上的准备、路径上的变化和政治上与印尼群岛其他地方的联合,同样重要的还有本族群在爪哇的精英的引领性作用。米南加保族在现代教育中的努力和现代文学中的贡献是国家认同的文化准备。“苏门答腊认同”,实际上代表了岛屿内族群的先行整合。从米南加保族族群认同到印尼国家认同的路径可以归纳为,首先在大岛屿或岛群内整合,再向作为主岛的爪哇靠拢。伊斯兰教是米南加保族族群文化扩延并形成印尼国家认同的关键。在政治上,伊斯兰政党的反殖民斗争与印尼群岛其他地区相联系起来。在文化上,伊斯兰被定义为印尼群岛的共同文化特征。掌握印尼民族主义运动的领导权的米南加保精英带动了米南加保人对世俗民族主义政治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