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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对新疆地区进行大样本问卷调查,探讨恶性肿瘤患者发生抑郁症状的相关影响因素;深入研究恶性肿瘤伴有抑郁症状患者的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Neuro-Endocrine-Immune NEI)特点,分析NEI指标对恶性肿瘤抑郁患者预后的影响;从中医角度采取望、闻、问、切四诊方式,取得恶性肿瘤合并抑郁患者的中医证候要素,并通过聚类分析和主成分分析的方法,获取恶性肿瘤合并抑郁的中医证型,为开展中西医结合综合诊疗恶性肿瘤提供依据。方法:1)通过大样本的、横断面的调查,对2015年1月-12月期间在新疆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内科、放疗科及中西医结合科等科室就诊并确诊的恶性肿瘤住院患者进行收集,征得患者书面同意并符合纳入标准的患者进行问卷调查,问卷内容包括患者的人口学体征、疾病特征和精神心理状况,采用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和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评估抑郁情况;利用SPSS 21.0软件,采用单因素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筛选恶性肿瘤合并抑郁症状的相关危险因素,检验水准α=0.05;2)采用随机抽取的方式,从调查问卷中提取中西医结合科260例恶性肿瘤患者,根据HAMD和SDS量表评分将其分为恶性肿瘤无抑郁组(39例)、恶性肿瘤合并轻度抑郁组(160例)和恶性肿瘤合并中重度抑郁组(61例),建立对照组40例(在性别、年龄、民族方面均与之相匹配的正常人群),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法(ELSIA)检测各组血浆白介素-1α(IL-1α)水平;通过放射免疫法检测各组血浆皮质醇(CORT)、通过细胞微球捕获法检测各组血浆白细胞介素-2(IL-2)、白细胞介素-4(IL-4)、白细胞介素-6(IL-6)、白细胞介素-10(IL-10)、干扰素-γ(INF-γ)、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及白细胞介素-17A(IL-17A)浓度,通过超高效液相色谱-质谱联用法(UPLC-MS/MS)检测各组血浆多巴胺(DA)和5-羟色胺(5-HT)含量,通过电化学发光法对各组血浆促肾上腺皮质激素(ACTH)含量检测;两组比较采用t检验或t’检验,多组比较采用方差分析或秩和检验,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s或Spearman相关。无进展生存时间选用Kaplan-Meier法进行Log-Rank检验;3)采用流行病学横断面调查方法,设计《恶性肿瘤合并抑郁患者中医症状调查表》,从中医角度采取望、闻、问、切四诊,收集符合纳入标准的1099例恶性肿瘤合并抑郁症状患者的中医四诊资料,应用聚类分析的方法,归纳出恶性肿瘤合并抑郁患者的中医证侯,并对每一类中医证型应用主成分分析,综合分析恶性肿瘤合并抑郁的各证的症状并客观地评价各症状对该证侯的贡献度。结果:(1)本研究共收集2079例恶性肿瘤患者,恶性肿瘤合并抑郁症状的发生率62.10%。恶性肿瘤患者发生抑郁症状的危险因素为家庭月收入<5000元(OR=4.966,95%CI:2.938-8.395)和5001-10000元(OR=3.111,95%CI:1.840-5.260)、KPS评分70分(OR=2.783,95%CI:1.281-6.042)和KPS评分80分(OR=1.834,95%CI:1.139-2.953)、姑息治疗(OR=2.288,95%CI:1.555-2.505)、疾病进展(OR=1.876,95%CI:1.284-2.739)、疼痛(OR=1.973,95%CI:1.420,2.161),对疾病了解程度低(OR=2.366,95%CI:1.653-3.385)和肿瘤类型:肺癌(OR=3.199,95%CI:1.938-5.279)、食管癌(OR=3.288,95%CI:1.673-6.464)、宫颈癌(OR=1.542,95%CI:1.056-2.253)。重返工作岗位(OR=0.503,95%CI:0.348-0.727)和体育锻炼(OR=0.437,95%CI:0.347-0.551)是保护因素;(2)恶性肿瘤组患者的IL-4、IL-6、IL-1α、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浓度以及IL-6/IL-10浓度比值均较对照组高(P<0.01);恶性肿瘤组细胞因子之和的浓度及ACTH含量均较对照组高(P<0.05);恶性肿瘤组5-HT含量较对照组低(P<0.01)。恶性肿瘤转移组的IL-4水平、IFN-γ/IL-10比值均低于恶性肿瘤无转移组(P<0.05);恶性肿瘤转移组IL-6浓度较恶性肿瘤无转移组高(P<0.01);恶性肿瘤转移组的IL-6/IL-10浓度比值以及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浓度均高于恶性肿瘤无转移组(P<0.01);恶性肿瘤I-II期组IL-6浓度、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浓度及IL-6/IL-10比值均低于恶性肿瘤III-IV期组(P<0.05);恶性肿瘤I-II期组5-HT含量较III-IV期组高(P<0.01);恶性肿瘤患者临床分期与IL-6浓度及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浓度呈正相关(r=0.183,0.145,P<0.05),恶性肿瘤患者分期与IL-6/IL-10比值呈正相关(r=0.237,P<0.01),与5-HT、IFN-γ/IL-10比值呈负相关((r=-0.147,-0.196,P<0.05),恶性肿瘤有治疗组的IL-6、IL-6/IL-10比值及细胞因子之和浓度均较无治疗组高(P<0.05),恶性肿瘤有治疗组患者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浓度较无治疗组者高(P<0.01)。恶性肿瘤无抑郁组、恶性肿瘤合并轻度抑郁组、恶性肿瘤合并中重度抑郁组及对照组在IL-2、IL-17A、CORT、DA含量上无统计学差异(P>0.05);在IL-6、IFN-γ、IL-1α、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浓度以及IL-6/IL-10比值上,恶性肿瘤无抑郁组均较对照组高(P<0.05);在5-HT含量上,恶性肿瘤无抑郁组均较对照组低(P<0.01);在IL-4、IL-6、TNF-α、IL-1α、ACTH、IL-6/IL-10比值、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细胞因子之和方面,恶性肿瘤轻度抑郁组均较对照组高(P<0.05);在5-HT含量上,恶性肿瘤合并轻度抑郁组较低对照组(P<0.01);在IL-4、IL-6、IL-10、IL-1α、IL-6/IL-10比值、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细胞因子之和上,恶性肿瘤中重度抑郁组均较对照组高(P<0.05);在5-HT含量方面,恶性肿瘤中重度抑郁组较对照组低(P<0.01);在IL-6浓度、IL-6/IL-10比值上,恶性肿瘤无轻度抑郁和恶性肿瘤合并轻度抑郁组均较恶性肿瘤合并中重度抑郁组低(P<0.01)。IL-6浓度、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以及细胞因子之和均与SDS标准分呈正相关(r=0.23,0.22,0.16,P<0.05);IL-6/IL-10比值与SDS标准分成正相关(r=0.18,P=0.015)。在死亡率方面和发生疾病进展的几率方面,恶性肿瘤合并中重度抑郁组均较恶性肿瘤合并轻度抑郁组高(P<0.01);在恶性肿瘤合并抑郁患者中,问卷调查时IL-6浓度低表达组及高表达组PFS曲线有统计学差异(χ~2=11.745,P=0.001);在恶性肿瘤合并抑郁患者中,问卷调查时的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的低表达组和高表达组PFS曲线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4.858,P=0.028);恶性肿瘤合并抑郁患者的问卷调查时的IL-6/IL-10比值的低比值组和高比值组PFS曲线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4.272,P<0.001)。(3)将所收集恶性肿瘤合并抑郁患者的64个症状、舌、脉资料进行系统聚类,结合专业知识和临床确定为4个中医证型即脾胃气虚兼阴津亏虚证、肝气郁结兼肝肾阴虚证、肝郁脾虚兼心肝血虚证、脾气亏虚兼瘀血阻滞证;气短懒言气怯声低颧红、脉细脉弱、胃脘嘈杂嗳气咽干、舌红是诊断恶性肿瘤合并抑郁脾胃气虚兼阴津亏虚证的主要症状体征,贡献度分别为17.50%、15.08%、14.76%、13.91%;潮热汗出、心悸腰膝酸软、口干脉弦是诊断恶性肿瘤合并抑郁肝气郁结兼肝肾阴虚证的主要症状体征,贡献度分别是23.44%、22.20%、15.05%;眼花目涩身体困重脉滑、不易入睡易醒多梦、欲哭易怒善太息、舌胖齿痕、苔腻是诊断恶性肿瘤合并抑郁的肝郁脾虚兼心肝血虚证,贡献度分别是14.68%、13.19%、12.72%、8.61%、7.50%;恶心呕吐干呕呃逆、面色萎黄形体消瘦、舌瘀点或瘀斑、少/无苔是诊断恶性肿瘤合并抑郁的脾气亏虚兼瘀血阻滞证,贡献度分别是20.28%、15.36%、14.65%、13.02%。结论:(1)经济收入、肿瘤类型和病程、姑息治疗、重返工作岗位和体育锻炼是影响恶性肿瘤患者抑郁症状的影响因素;(2)首先,恶性肿瘤患者的NEI是紊乱,主要表现为在免疫系统方面,以炎性细胞因子上升,尤其是IL-4、IL-6、IL-6/IL-10比值升高,在内分泌系统方面,以ACTH升高,在神经递质方面,以5-HT下降为主;其次,恶性肿瘤合并抑郁患者的NEI是更加紊乱的,主要是促炎性细胞因子升高,尤其是恶性肿瘤中重度抑郁组患者IL-6浓度、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浓度及IL-6/IL-10浓度比值均较恶性肿瘤无抑郁组者和轻度抑郁者明显升高;IL-6含量、IL-6/IL-10比值以及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可能作为判断恶性肿瘤合并中重度抑郁的生物学指标;与恶性肿瘤合并轻度抑郁患者相比,恶性肿瘤合并中重度抑郁患者的死亡率更高,发生疾病进展的机率更高;在恶性肿瘤合并抑郁患者中,问卷时的IL-6浓度、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的浓度升高及IL-6/IL-10比值高均对PFS有影响,由此我们可以推断IL-6、前炎性细胞因子之和的浓度及IL-6/IL-10比值可能与恶性肿瘤合并抑郁患者的病情及预后相关,今后仍需深入研究;(3)本研究对1099例肿瘤合并抑郁的患者从症状入手,从中医症状入手,根据中医辨证论治的思维和症状到证型的临床诊病模式初步拟定4个肿瘤合并抑郁的中医证型即脾胃气虚兼阴津亏虚证、肝气郁结兼肝肾阴虚证、肝郁脾虚兼心肝血虚证、脾气亏虚兼瘀血阻滞证;肝气郁结可能是导致恶性肿瘤引发抑郁发病的关键病理因素;本研究发现恶性肿瘤合并抑郁主要以阴虚多见,此结论进一步支持新疆寒燥的地域特点易出现阴虚的观点;(4)本研究使医护人员对恶性肿瘤合并抑郁的相关影响因素有更加清楚的认识,我们建议医护工作者依据危险因素能够给予肿瘤患者更多心理方面的关注和指导,提高患者的治疗成效。中医肝气郁结和抑郁症可能是中医和西医不同医学体系对同一个病证的不同表述,我们建议在临床上充分发挥中医药优势,在临床对恶性肿瘤的治疗不仅给予扶正祛邪,同时给予疏肝解郁、柔肝养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