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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分析》杂志发表了一篇重要论文——《延展心智》。在这篇论文中,安迪·克拉克和大卫·查尔莫斯提出了一个极富争议的论题:“延展心智论题”。根据此论题,我们的心智并不仅仅囿于颅骨和体肤的界限之内,在某些情况下,心智还延展于世界之中。这是因为,作为我们的心智之重要组成部分的心理状态,如“信念”、“欲望”等,在某些情况下可以由外部载体所承载或实现。 本文试图完成两个目标: 第一,梳理、介绍延展心智论题的思想来源,具体观点,以及学界围绕它展开主要争论线索。 第二,对延展心智论题提出新的反驳论证。 延展心智论题有两个主要思想来源:心理内容外部论以及功能主义。心理内容外部论认为,心理状态的内容并不仅仅由内部生理—神经状态所决定,在某些情况下,它们还受到外部物理—社会环境的影响。并论述它们对于延展心智论题的影响。而根据功能主义,定义心理状态的是其“功能”,及其对行为和其他心理状态的因果、解释效力。文章的第一章将介绍这两种理论的主要观点,并论述它们对延展心智论题的影响。笔者认为,心理内容外部论为延展心智论题提供了理论发展方向,而功能主义则为其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武器。 第二章首先围绕“奥托的笔记本案例”介绍延展心智论题的主要论证思路。其次,笔者将梳理近十余年来最具代表性的集中针对延展心智论题的批评,以及其支持者的回应。笔者认为,现有针对延展心智论题的主要反驳从总体上来看是不太成功的,因为现有的几种主要的反驳思路在策略上或多或少都有“窃取论题”的嫌疑。 在前两章的基础上,第三章将对“延展心智论题”展开批判性分析。首先,本文将通过引入一个思想实验说明,如果我们接受“延展心智论题”,将导致知识论上极为反直觉的理论后果。其次,本文还将论证,“延展心智论题”建立在对“心理状态”概念的错误理解之上,一旦我们对这一关键概念做出了足够的澄清,我们就将发现,作为“延展心智论题”主要论据的“延展信念”并不能被当作真正的“信念”。由此,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拒绝“延展心智论题”,重建“心智-世界”之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