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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在《美学》中关于艺术的三段论和罗丹的艺术论都说明:希腊雕塑艺术是承前启后,开辟一个崭新时代的艺术,在艺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希腊古典雕塑与其后时期的雕塑最大的不同在于:和谐。所谓的和谐与政治领域的术语不同,它主要体现在:肉体与理性一致,形式与内容统一,人与自然协调,对生命向往,对宇宙敬畏以及黄金分割美学特征的形成。可以说,古典雕塑的最终形成离不开希腊的自然地理气候,离不开兴盛的城邦文明,更离开哲学家们不懈的哲学探讨。在古典风格形成的漫长过程中,艺术家不断的总结经验和创新。古风时期手脚束缚的僵硬,在他们的努力下终于开始一步步放开,优雅的S身型和对立平衡的稳定,终成一代美学风范,并成为艺术史上的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希腊化时期《拉奥孔》的出现使古典雕塑的成就达到顶峰,我们不妨把《拉奥孔》之前古典时期的雕塑叫做“越来越古典的艺术”,之后的古典时期雕塑叫做“越来越不古典的艺术”,二者间的差别就在于:肢体的解放和人性的苏醒。对比前后两个时期,我们可以看到伴随着人物肢体的动作的一步步解放,神时代的静穆理想已然开始淡化,人的形象代替了神的形象,而且人的自我意识在雕塑中表现的越来越强烈,人对自己内心表露的越来越明显。但遗憾的是,温克尔曼虽然一语点中了古希腊雕塑的优点在于“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但却漠视了拉奥孔作为一个正常人的精神需求,忽视了他内心艰难的抉择和矛盾的挣扎同样,拉辛说为了避免丑,在表情的处理上避免了哀号和痛苦,他同样没有从人性的角度解读拉奥孔对自由生命的渴望,以及肢体的解放和内心矛盾冲突所体现出来的悲剧感。所以从人性觉醒和古典范式的矛盾上来讲,《拉奥孔》是古希腊雕塑史上一座具有特别意义的作品:一方面,尽管动作激烈、形态创新,但他的结构没有突破古典雕塑的基本法则。另一方面,狂热的心灵开始寻求突破古典的范式,个人内心的情感开始展现,他对自由的追求已经初露峥嵘。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拉奥孔》已经从古典雕塑的高峰走向到古典雕塑开始瓦解的悄然转折。艺术是对现实的反映。在希腊灭亡之后,民主制度解体,个人价值越来越受到重视。17—20世纪雕塑的发展逐渐违背了古典雕塑和谐的特征,形体逐渐扭曲,人物心灵不安狂躁,古典雕塑静穆的面容和对立平衡被破坏殆尽。现代雕塑艺术的破碎、断裂、象征、立体等各种实验完全颠覆了传统,人性的表现力越来越明显,他们把现代人的内心孤独、不安、焦躁感变现的淋漓尽致,人们在看到这些雕塑时,能够引起共鸣,但由此带来的代价是,人们在这些艺术身上得到是更深的孤独和无助,受伤的心灵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抚慰和滋养。和谐是治愈时代创伤的良药。现代人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生活中的现实问题接踵而至,人们的内心不再安详,充满焦虑,以至于整个社会在接连不断的阵痛中艰难前行。现代雕塑发展中虽然也能经常涌现珍品,也涌现出毕加索、贾柯梅蒂、亨利·摩尔这样的大师,但是他们的作品更加抽象和虚化,他们反映了时代的弊病,提出了在时代的问题,却不能使观看者心灵安静下来,不能使观看者从中真正体会到和谐的生命理想。如果说,现代雕塑擅长形式表现和情感宣泄的话,那么希腊古典雕塑则更注重人们内心的滋养,注重对人生命本质的认识,注重对宗教的信仰,对宇宙的关注,说到底希腊古典雕塑是一种更为理想的艺术。我并非单纯倡导复古,而是希望在今天的雕塑发展中,不要在雕塑的创作中添加这么多狂躁和扭曲的因素,而要走更加健康,更符合人的视觉美感,更加和谐的艺术道路。雕塑是一面镜子,要让人看得清楚,端详的明白,更要让人从中看到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