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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藏学发展迄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但国内外学界对此鲜有专题性综合论述,追究其成因,内容庞杂、细节繁琐或是关键。梳理其历史发展脉络,不仅对了解欧洲藏学的全貌、理解欧洲藏学的现状、判断其未来的发展趋势有重要参考意义;而且对中国藏学的发展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在此过程中,发掘出一些新的、此前未被学界重视的研究资料或学人事迹,展示出某些隐匿的现象,也有助于为藏学史的后续深入研究提供新的灵感。本文是依托导师王启龙教授任首席专家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近代以来域外藏学研究经典整理与研究”(14ZDB115)所选的题目。本文目标是在较为完整系统地阐述欧洲藏学发展基本事实的基础上,简要呈现脉络清晰、特点鲜明的欧洲藏学史;对不同阶段欧洲藏学的发展契机,藏学的发展状况以及藏学在不同阶段的特点等问题进行尝试性地探索。全文除去绪论及结语之外,论文主体根据藏学发展不同时期分为四编,每编又分3章分别叙述各个时期的诸多方面,主要是各阶段藏学发展的历史背景、藏学人物、藏学著述等。其中,第一编是对16世纪至19世纪中叶欧洲藏学发展情况的回顾。在这一时期,在传教士、英国东印度公司以及欧洲佛学发展等多重因素的推动下,中国西藏开始逐渐进入西方社会的视野。这一时期的藏学研究以传教士、探险家以及学者为主要力量,研究成果集中于宗教、语言及历史领域,研究方法多以叙述和译介为主,并逐步向比较分析的科学研究方式转变;至19世纪初匈牙利人乔玛·科勒斯首次对藏族文化进行了系统且集中的专业研究,藏学研究的语言学和文献学模式基本形成,欧洲的藏学研究初步成型。第二编是对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中叶欧洲藏学发展脉络的探索。19世纪下半叶,随着基督教海外传教事业的发展、欧洲各国在亚洲地区的探险以及利益争夺活动的增多,藏学研究的重要性受到关注。这一时期藏学的学术性增强,从事藏学的科研人员数量增多,在传教士、学者以及探险家们的共同努力下,藏学在这一时期获得了更加深入的发展,为后续的研究积累了经验和资源;研究领域也有所拓展,依托于一批新发现的藏文文献及藏族文化事例,同时得益于实地考察活动的昌盛,在传统的历史、语言、宗教、文献等内容之外,还新增了人物、艺术、民间文学、考古、社会,以及医学、历算、经济等内容,研究范围更加宽泛,并形成了以朱塞佩·图齐的藏学研究为代表的语言学、文献学以及田野考察与文献相结合的研究路径。至20世纪中叶,欧洲藏学的研究体系和框架基本确立。第三编对20世纪中叶至20世纪80年代欧洲藏学的发展概况进行了总结和分析。二战之后,百废待兴的欧洲面临着精神信仰崩溃的社会危机,东方宗教成为欧洲实现自我重建的重要举措之一。在此契机下,一批藏族僧人在欧洲各地积极活动,相继建立起藏传佛教或苯教寺院,藏族的宗教文化由此开始进入欧洲民众的生活;与此同时,随着学界对馆藏藏族文献及物质藏品整理工作的重视和开展,受二战影响而一度延滞的藏学工作重新恢复并且日益完善。这一时期欧洲的藏学研究进入学者主导的时代,一批藏学研究机构和团体开始出现,此前并不重视藏学的欧洲国家也开始参与到国际藏学事业中,藏学研究的专业化和系统化增强;藏学研究的视野更加开阔,以石泰安为代表的新一代学者遵循语言学、文献学以及田野考察与文献记录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在传统研究主题外,开始着意于藏区的社会及政治领域。至20世纪下半叶,欧洲的藏学版图渐趋完整,藏学研究获得了更加充足完善的发展。第四编是对20世纪80年代至21世纪初欧洲藏学的整体总结。经过二战后三十余年的积累,八十年代以后,随着中国改革开放政策的实施以及科学研究技术的发展,欧洲的藏学研究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获得更加广泛且深入的发展。这一时期,欧洲藏学的专业研究人员数量增加,其中既有接受过专业学术训练、供职于某一研究单位或机构的研究人员,也有部分脱离机构存在的自由学者;藏学方面的专业以及机构或职衔设置的数量也有增多;科学研究的跨际合作也更加明显,不仅科研项目参与人员身份多样化,国际性的学术活动也愈益增多,欧洲学者也日渐意识到亚洲国家及亚洲学者在藏学方面的潜力和优势。就具体的研究而言,这一时期藏学研究的领域和对象的划分更加精细和具体,跨学科的视角和方法的多元化也更加明显,藏学研究开放性和国际性的特点也更加鲜明。至21世纪初欧洲的藏学研究已经相当完备,藏学研究的体系也更加成熟。通过对欧洲藏学五百余年发展历史的梳理和分析,本文认为,从16世纪至今,欧洲藏学从不被重视的辅助性学问发展到煊赫一时的国际性知识,积累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和治学经验,不仅在内容方面从简单的记述描写转向科学研究且日益多元化,在方法上也形成了语言学、文献学和实地考察分析三种基本路径且跨学科的趋势愈益明显,并呈现出书斋研究与田野实践并重、藏学研究与喜马拉雅研究基本同步,以及以客观的科学研究为目的、政治目的性较弱的整体特点。此外,欧洲的藏学发展历史也在在科学研究及人才培养方面,为我国藏学的发展提供了有益的参考,强调了基础研究以及学术合作的重要性,凸显了跨学科综合性人才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