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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与权力的关系是一个古老而敏感的话题,早在古希腊时期就纳入了西方知识论的研究视野。从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人类社会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知识、权力以及知识与权力之间的关系也在不断的演化。在前科学时代,知识是奢侈品,为贵族阶层所持有和掌控,成为权力的象征。以至巫术、迷信和宗教等有机会在普通民众当中发挥信仰体的作用。18世纪后期,随着科学的兴起、科学家职业群体的出现和科学体制的诞生,科学的地位得到了史无前例的重视。科学特别是自然科学成为了唯一不受其它因素影响的绝对正确的知识,成为真理的典型象征。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1962年)一书彻底打破了这个“科学神话”,将科学开放为一种社会活动进行考察,将科学归结为信念系统中的解谜活动。之后,一大批科学社会学家和科学史家打破科学自身禁区,运用科学的方法来研究科学本身,发现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同样受到社会、历史、文化等因素的影响,客观性的知识观受到了相对主义的知识观挑战。传统的权力一直是与暴力、身份和财富联系在一起,在人类社会早期,暴力就是权力,谁的力量(暴力)越强大,谁就越拥有权力。到了奴隶社会、封建社会,权力以身份和财富作为配置依据,谁拥有身份、掌握财富,谁就拥有权力。实质为财富的权力优于暴力权力,因为财富既可用于威胁或惩罚,也可用于奖励,灵活性更强。福柯在《规训与惩罚》(1975年)一书中批判了权力仅停泊于宏观结构(macrostructures)或统治阶级手中并认为权力本质上是压迫性的现代理论,提出了一种生产性的散落于监狱、医院和实验室的微观权力模式,颠覆了法权模式(juridical model)和经济学模式(economistic model)等现代主流权力模式。这种权力的运作无须借助肉体的力量,也无须借助法律,而是借助于具有霸权地位的各种规范,借助于政治技术,借助于对躯体和灵魂的塑造。随着知识的暴长,科学专业化分工的出现,现代社会的权力日益以知识作为配置标准,知识可用于惩罚、奖励、劝说甚至化敌为友,知识也可用于充当暴力和财富的增值器,因此,以知识的应用为实质的权力是比暴力和财富更优的权力。知识从暴力和财富的附属物变成了它们的精髓;而暴力和财富变得越来越依附于知识。由此,知识与权力的关系由原来的简单掌控在贵族阶层手中,慢慢演化为知识与权力的“结盟”以及学术权力的争夺。在当代,随着科学的语言学转向,科学知识成为了一种言谈和话语,促使知识的获得和传播两大功能发生了改变,进而引发了知识本身的突变:(一)知识的量化和操作性;(二)知识的商品化。知识的交换价值成为了知识的目的。科学专家由于不同的专业背景和专业忠诚以及就业和资助等个人因素导致内部的分裂,知识的普遍权威随着专家的分裂而瓦解,这样一来,最重要的权力不是专家的知识权力,而是哪一类专家或者知识应被当信任的权力。本论文从史、论两个方面出发对知识、权力以及知识-权力关系进行考察,重点考察了科学知识社会学诞生以后,知识观、权力观的转变所引起的知识与权力关系的转向,提出当代知识-权力的动态互补论,并从知识-权力的同源性、互补性、统一性等三个维度对动态互补关系进行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