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认为,正当与善的关系问题,或者确切而言“正当是否优先于善”是义务论和目的论争论的实质之所在。在两千多年的道德哲学史上,目的论曾长期占据统治地位。不仅如此,它还深深地渗透于人类的世俗生活,在事实上支配着多数人的日常行为。至于义务论,尽管它在中世纪基督教伦理中便已出现了早期版本,但迟至现代,尤其是康德以降才蔚然成势,从而对目的论形成真正的挑战。作为一个自觉的康德主义者,罗尔斯继续秉承“正当优先”的理念,为义务论自由主义及其正义观作了精致的辩护。本文的思路如下:首先,对古典目的论和义务论的发展作一基本介绍,从而简要交代罗尔斯论正当优先之理论背景。其次,从优先级、契约论、自我观、中立性和契合论五个方面对罗尔斯的整个论证进行重构,并予以评析。一方面,指出罗尔斯以反思平衡的方法巧妙地处理了正当与善的关系;另一方面,由于无论是罗尔斯还是其批评者都没有真正地摆脱“义务论——目的论”的二分模式,因而未能较好地理顺公私之辨。最后,尝试论证新儒家在“介入”这场争论后所可能带来的挑战和启示。在义利之辨中,儒家既捍卫道义的优先地位,提倡超越世俗利益关系的君子人格;但同时又认为这种超越并不是在“真空”中发生的,而是受制于一定的社会历史情境。比之于西学诸家,内在超越和人格主义不仅是儒家的理论特质,也是其优势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