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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早年对自由问题的探索与其新世界观的形成是密不可分的。德国古典哲学深刻地影响了青年马克思对世界、历史、人及其相互关系的最初的理解。马克思在自己的新世界观形成过程中的每一步都是以批判和扬弃德国思辨哲学的形式展开的。 自由问题是德国古典哲学中的核心问题,从康德、费希特到谢林、黑格尔都在致力于思考人的自由的可能性。他们面对时代中流行的机械论的世界观和经验论的社会政治经济原则,试图把自由建立在某种恰当理解的必然性基础之上。在这一过程中,自由逐渐被抽象化为宇宙和世界历史的本质,自由在根本上不仅仅是人的自由,而是自由本身,是精神自我运动自我实现的过程。 如何从哲学回到现实的人间,不仅是在青年黑格尔派运动中所提出的时代课题,也是理解青年马克思本人思想发展的关键。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以德国哲学作为参照物,初次系统全面地阐明了自己独立的世界观和历史观,而这正是建立在他对思想、意识、语言与人们的实际生活过程的关系的新的理解基础上的。 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确立的新的理论出发点,也是他探索自由问题的新的理论出发点。他是在现实的个人、他们的活动以及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这三者互为中介地构成的整体联系中探寻人类自由的可能性的。 马克思所建立的新的解释框架祛除了“自由”一词以及自由问题在德国哲学中所浸染上的唯灵论神秘意蕴。自由问题的产生不是基于哲学家们所想像的精神或人类精神的自我运动,而是基于人们在实际生活中与其所处的生存条件、劳动条件之间的矛盾。“自由”一词是人们要求变革自己与环境之间现存关系的抽象表达。只有从人与环境的实际关系中,自由问题才获得了具体的对象和世俗的内容,关于自由的哲学词句也必须从这一实际的关系中才能得到理解和澄清。人的自由之路是通过变革现存的社会关系逐渐发现、逐渐造就的,而不是由神或“真理”为人们先验地、一劳永逸地设定的。在作为变革对象的现存的社会关系中,生产关系居于基础性的地位。 各个个人在他们共同的活动中产生了一种巨大的社会力量——“生产力的总和”,但在私有制的条件下,这种生产力成了与各个个人相分离并且支配着他们的意识和行为的外在的、异己的力量,人的力量表现为物的力量。人的自主生活、个性的发展以及一种普遍和谐的共同体生活的可能性皆依赖于个人以联合的方式重新占有生产力的总和,而这必须以社会生产力和交往的普遍发展为前提。 在自由问题上,个人与社会(集体)的关系、自由与平等的关系、人对自主生活的追求与社会发展的合规律性之间的关系等等,一直是当代生活中比较突出的问题,马克思的自由理论为理解和解答这些问题提供了不可忽视的重要的思想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