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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咏作为一种口头叙事模式,并非单纯地反映了事物、风物或历史,而是建构和调适了村落传统;并非仅仅作为文本在平面传播,而是作为文化在立体运行,从而与村落传统形成了一种互动的完整的社会性传承。歌咏文化的研究不是研究歌咏本身,而是研究它们在村落传统中演唱次序和程式的意义。歌咏文化的意义一部分存在记录文本中,更为重要的是还存在于歌咏的演唱过程中,它是文本与语境的结合。歌俗的举办,演唱的次序、程式都有严密而深厚的上下文关系,它凝聚着山地瑶民现实的心理期待。歌咏由于它在人与人、人与神之间的独特的传达交流作用,在生命转折点上的重大仪式行为中被山地瑶民所采用,因为各种歌俗的举办和演唱次序和程式的进行,使得正处于“阈限期”的“模棱两可”的人走出了身份不明确的状态,取得全体社会成员的认可,顺利走向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山地瑶民在各种不同的歌俗中,演唱对象以及演唱程式、次序的不同,体现出桂北盘瑶在交往场域中亲疏远近的人际格局,在举族性的盘王还愿歌俗中,没有亲疏远近之分,而在婚礼歌俗和丧葬歌俗中,由于涉及个体家庭的缘故,则体现了常态的人际差序格局,是一个由核心向外界逐渐延伸的过程。各种歌俗中的演唱内容,则体现出依照现世社会建构另一个庞大而系统的神灵世界,并期望这个灵界政府能够像理想中的权力机构那样对他们的生活秩序做出公正的管理和裁决,通过这种神灵崇拜维系瑶民族的精神纽带以及个体家庭的幸福安康,同时也体现出对外界封建社会秩序的怀疑。由于环境选择和政府行为的关系,桂北盘瑶的心理生态是靠歌来维持的,这种具有民族个性的心理调适模式,减少了由于民族社会地位变化等情况产生的社会干扰,维系了村落社会的和谐与平衡。同时,它也是瑶民族内聚功能的强化剂,有力地维护了瑶民族的文化界面。歌咏中所涉及的物向因素,由于它们的某些独特的实用价值或具体属性,而成为歌咏文化的叙事工具。是桂北盘瑶歌咏文化中演唱者与听众共享的观念知识和象征符号,在人与人、人与神之间的交流中起到心领神会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