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 本论文采用知识考古学的方法,考察表里概念在《伤寒论》及其研究著作中的形成和转变的历史,以及表里辨证、八纲辨证和六经辨证学术研究思想史。 方法 采用知识考古学话语构成分析的方法,考察《伤寒论》及其研究著作中表里概念对象的形成、陈述方式、概念的扩散、主题策略的选择等内容,以分析表里概念的形成和转变的历史。 1.历代医学文献中表里概念对象的形成,也就是在诊治过程中应用表里概念的疾病范围的确定、表里病症之间的划分方法。 2.表里诊治体系的陈述方式,即表里概念以什么方式、与哪些概念、以什么次序关系出现在诊治体系中。 3. 表里概念的界定,即在表里诊治体系中,在表里与阴阳、寒热、虚实、六经的关系中,表里概念是怎样被界定的。 4. 表里从属的主题,即表里概念是在论述什么问题时才出现。 结论 1 《伤寒论》表里概念从实体部位发展为辨证纲领 在《伤寒论》及其研究著作中,表里概念从实体部位发展为辨证纲领。这个过程可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汉唐时期,表里指人体躯干外部躯壳和内部脏腑,有实体性、多样性、重脉象和适用于所有疾病等特征。第二个阶段,宋元时期以表里证治体系为核心的广义伤寒学兴起,表里指代当发汗的表证和当攻下的里证,二者主要以恶寒有无来鉴别,表里在应用中开始脱离躯体的部位限定。第三个阶段,元末明初开始,表里转变为以阴阳为纲的辨证纲领,辨证要点为恶寒的有无、脉象沉浮。第四个阶段,明末以后,表里成为所有疾病的辨证纲领,表证、里证从宋元时期指代两个特定的证转为在所疾病范围划分的两大证类体系,辨证要点为恶寒的有无、舌象的白黄或白绛以及脉象的沉浮。 2 表里概念从经络学概念转变为药物治疗学概念 结合表里诊治体系的陈述方式与主题从属的改变,可以肯定,表里概念转变的大背景,是医经家经络学诊治理论转变为方药治疗理论的过程。在汉及汉前,表里诊治体系属于医经家经络学、针灸治疗学,经方家应用并不广泛。张仲景《伤寒杂病论》将医经2 表里的界限·《伤寒论》表里概念的知识考古学研究家表里诊治体系直接引入到药物治疗学中。晋唐时期,方书整理、吸纳医经家诊治理论。宋元时期,广义伤寒学表里证治体系是在药物治疗学中对表里概念的初步改造,它引发了病机、辨证、组方等理论的全面发展。明清时期,表里成为分析临床表现的辨证纲领,成为中医药物治疗学诊治体系的概念。而整个中医学的辨证论治体系也在《伤寒论》、《金匮要略》的注释研究中逐步完善。3 表里与六经的关系经历的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汉唐时期,表里诊治体系是《伤寒论》中唯一一个脉证、因机、治方齐备的诊治体系;借助表里诊治体系,六经有明确的汗、下两个治法;六经病在由脉证诊断后,治疗方剂还需要由更细致的脉象和主症来确定。第二个阶段,宋元时期在以表里证治体系为核心的广义伤寒学中,六经证治体系有明确的四个治法,即太阳为表当汗、阳明为里当下、少阳为半表半里当和、三阴当温(或当攻)。第三个阶段,元末以后,六经证治体系依旧依赖表里辨证建立,而三阴证由一个治法发展为三阴传经为热当攻、三阴直中为寒当温的两个治法。第四个阶段,明末以后六经辨证吸纳脏腑辨证、八纲辨证建立起三阴三阳各经因、机、证、治、方齐备的“六经六法”体系,以六经辨位、八纲辨性的证治体系确立,表里辨证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4 《伤寒论》表里诊治体系转变为八纲辨证汉唐时期,表里是所有病症的实体病位。宋元时期,广义伤寒学中,表里指代指代当发汗的表证和当攻下的里证, 在应用中开始脱离躯体的部位限定。元末明初开始,狭义伤寒学中阴阳表里证治体系形成,表里以阴阳为纲,在表有中风表虚、伤寒表实及风寒两中三个证,在里有里虚寒、里实热两个证。明中期以后,八纲辨证明确提出,阴阳指二气、指寒热,是表里、寒热、虚实的总纲。八纲辨证的特征开始具备。表证、里证是在所有疾病范围内划分的两大证类体系,里证是表证的反题。意义1.说明《伤寒论》研究史是一部不断发展、变化、创新和适应新的需要的历史,也是一部《伤寒论》研究不断为中医学发展做出贡献的历史。明确这一点,对于我们认识当前《伤寒论》研究的意义和方向有指导意义。2.提示中医学其他概念和辨证论治体系是不断发展与变化的,论证辨证论治体系在宋后的发展无论对于深入认识中医理论体系还是认识中医学学术发展的历史,都有重大意义。3.知识考古学在这项研究中的成功运用,提示中医学学术思想史研究可以用它作为基本的研究方法。4.本课题用历史分析的方法解决了《伤寒论》表里概念及其诊治体系与八纲辨证的异同,提示在实验证明之外,中医学理论争议问题可以采用历史分析的方法解决。关键词:表里辨证;伤寒论;学术史;知识考古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