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发展,发展中国家熟练劳动力跨国移民的规模近半个世纪以来迅速扩大。作为熟练劳动力跨国移民的潜在收益之一,移民的可能性对发展中国家人力资本积累的激励效应近来被越来越多的文献所强调,不过,几乎所有的相关文献都忽略了跨国移民对人力资本积累的“结构效应”。本文通过区分人力资本的类型,以人力资本结构和经济增长关系为基础,构建了三个数理模型,从不同角度分析了跨国移民对于发展中国家人力资本结构及经济增长的影响。第一个模型在劳动力市场有效的条件下,研究跨国移民对于发展中国家劳动力创新性知识和模仿性知识结构的影响。模型中,技术进步是经济增长的源泉,并由模仿活动和创新活动共同推动。知识分为模仿性知识和创新性知识,模仿性知识更加适合于模仿性活动,创新性知识更加适合创新性活动,跨国移民通过影响劳动力的知识积累活动影响经济增长。分析显示,对于技术较为落后的移民来源国,经济发展需要劳动力更多地进行模仿性知识的积累,从而通过模仿性活动,迅速缩短与技术先进国家的差距。而对于技术较为先进的移民目标国,模仿的空间已经很小甚至消失,则需要劳动力更多地积累创新性知识,从而通过创新活动推动技术进步。受国内外技术水平差异的影响,跨国移民会激励移民来源国的劳动力更多地进行创新性知识的积累,从而扭曲劳动力的知识结构,降低经济增长的速度。另外,移民目标国具有人力资本结构偏向的移民“门槛”政策会加重移民来源国人力资本结构的扭曲,进一步延缓其经济增长。通过引入教育成本,模型的拓展部分还研究了前期文献所强调的跨国移民对于人力资本积累的“水平效应”。分析显示,跨国移民的前景尽管会通过扭曲劳动力的知识积累结构而损害移民来源国的经济增长,不过同时也会激励劳动力更多的进行人力资本投资,并通过技术的代际溢出促进经济的长期增长。第二个模型继续在劳动力市场有效的条件下,研究跨国移民对于发展中国家专才和通才结构的影响。模型中,创新活动驱动经济增长,并区分为独立创新和合作创新两种组织方式。倾向于独立创新的劳动力选择通才教育,倾向于合作创新的劳动力选择专才教育,跨国移民通过影响人力资本的结构影响经济增长。分析显示,由于较低的知识存量和较高的协调成本,在技术水平较为落后的移民来源国,熟练劳动力通常更倾向于选择通才教育,从而独立进行创新活动。相反,在技术较为先进的移民目标国,熟练劳动力则更倾向于选择专才教育,从而以分工合作的方式从事创新活动。受国内外协调成本差异、移民政策偏向的影响,跨国移民会激励移民来源国的劳动力更多的选择专才教育,从而扭曲人力资本的结构,对整个社会的创新效率及经济增长产生负面影响。此外,模型还讨论了跨国移民对人力资本积累的“水平效应”。分析显示,跨国移民会激励来源国的劳动力会更多的投资于教育,从而增加经济中熟练劳动力比重,并通过代际溢出促进经济增长。对于少数最不发达国家来讲,跨国移民的“水平效应”还会通过激励创新活动的产生而使经济最终走出“发展陷阱”。第三个模型在劳动力市场失灵的条件下,研究跨国移民对于发展中国家经济均衡类型的影响。模型中,专业分工驱动经济增长,经济区分为专才均衡和通才均衡两种情况,跨国移民通过影响经济均衡的类型而影响经济增长。分析显示,受专才前期存量的影响,发展中国家的劳动力更容易选择通才教育,从而使整个经济长期锁定于通才均衡,难以获得专业分工的收益。如果跨国移民激励通才教育,则移民短期中会导致人均收入降低,长期中虽然会通过人力资本的“水平效应”提高人均收入,但由于经济仍锁定于通才均衡,所以这种基于人力资本投资激励的收益极其有限。如果跨国移民激励专才教育,移民短期中同样会导致人均收入降低,而且由于改变了人力资本的结构,中期对经济还会造成更大的损害,不仅会导致人均收入进一步降低,还会产生熟练劳动力失业及教育过度等方面的问题。不过随着专才存量的不断积累,长期中会有效促进整个社会向分工型社会演化,从而最终赶上发达国家。另外,本文还分析了移民归国对于发展中国家的影响。分析显示,通才和专才的归国都会对发展中国家产生有利的影响,但影响的深度则存在较大的差距。专才移民的归国不仅会直接增加发展中国家人力资本的存量,从而促进人均收入的提高,而且还会通过人力资本溢出、提供分工组织等途径促进整个社会的分工程度,从而推动发展中国家最终走出“知识陷阱”。受全球人口增长和收入分配持续不平衡的影响,熟练劳动力的跨国流动今后将会继续保持较高的水平,而且在信息和通讯技术的驱动下,人力资本结构对于经济的重要性会越来越强,发达国家也在制定更为细致的移民筛选政策。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要根据经济的实际情况,综合考虑熟练劳动力跨国移民的“水平效应”和“结构效应”,通过教育政策、移民政策及其他配套政策对国内人力资本的积累进行适当的干预,从而分享经济全球化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