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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西方文学艺术进入一个实验与创新的年代,由此也出现了各种先锋派理论,这些理论呈现为人言人殊、甚至相互对立的状况。那么这些看似不同的理论之间有无内在联系呢?怎样才能掌握西方先锋派理论的内在演绎过程呢?本论文认为西方先锋派理论实质上是围绕着艺术自主及其悖论来展开的,从坚持自主到对自主的超越及修正,这体现了理论演绎的内在逻辑。从这一逻辑出发,按其理论演绎过程,我将西方先锋派理论分为三类。第一类为自主型先锋派理论,第二类为介入型先锋派理论,第三类为调和型先锋派理论。因而本论文并没有考察与分析先锋派理论所牵涉到的方方面面问题,而是从这些纷繁的理论中寻找其内在逻辑,并从这一逻辑出发,对20世纪西方先锋派理论做一个总体性考察。同时本论文还将20世纪晚近的新先锋派纳入研究视野,考察其对主流既定先锋派理论的突破,并从历史当下语境出发探讨重构先锋派理论所面临的困难。
本文第一章,主要探讨自主型先锋派理论,以奥尔特加、阿多诺、格林伯格为分析重点。他们均强调先锋艺术的特征在于“自主”,通过与社会、与大众拉开距离从而实施对社会的批判。奥尔特加主要从其社会学视角入手,认为先锋艺术打破了传统现实主义的惯例,是一种非人化的艺术,属于少数人的特权,是与大众社会格格不入的。阿多诺从其非同一性的哲学思维出发,认为先锋艺术以其自主的地位,断绝了与社会的交流,从而避免落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工具理性的控制,并实施对文化工业意识形态的批判。格林伯格则认为先锋艺术在于表达绝对,这体现在先锋艺术对形式媒介的诉求上,如绘画艺术的本质就在于对平面性的追求。如果说在前两位理论家那里,艺术自主主要还是一种批判手段,那么到格林伯格这里,艺术自主则满足于艺术本体论的美学诉求,走上了形式主义的道路。
本文第二章,主要探讨介入型先锋派理论,以本雅明和比格尔为分析重点。他们将艺术置于社会功能中来加以分析,通过对艺术自主的反思,指出先锋艺术的特征在于对现实生活的“介入”,而不是脱离社会的“自主”,从而构成与自主型先锋派理论的鲜明对照。这里的介入有着特定的含义,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介入,而是在对艺术自主论反思的基础上提出的,因为在当时艺术已被体制化,其中艺术自主观念已经成为资产阶级加以利用的意识形态。因而本雅明企图建立一种马克思主义生产美学,他认为技术便是艺术活动中的生产力,先锋派正是通过机械复制技术促进了艺术的革命,打破了“为艺术而艺术”的艺术自主观念。而比格尔则通过对资产阶级艺术体制的分析,指出历史先锋派反艺术的行为,实质是对自主的艺术体制的批判。在这里,艺术第一次对自身进行了反思,从而认识到这种体制对艺术社会批判功能的限制。正是在这一反思基础上,历史先锋派明确提出艺术要与生活融合,从而在艺术实践的基础上重新构建艺术的社会功能。
本文第三章,主要探讨调和型先锋派理论,以沃林和墨菲为分析重点。在对上面两种截然对立的理论进行反思的基础上,他们重新考察了艺术自主这一观念,从而提出“去审美化的自主艺术”这一新的先锋派理论范式。他们认为前两种理论均有合理与不足之处,并特别指出先锋艺术发挥介入功能的同时必然离不开自主。否定自主,艺术就会沦为“物”,或者沦为法西斯主义等意识形态的附庸。与此同时,他们也承认比格尔所指出的自主体制下艺术社会功能的缺失。针对这种情况,他们认为艺术社会功能的缺失乃是由于自主中的“审美幻象”,因而关键在于对审美幻象的克服,而非对自主的全盘否定,这实质是对前两种先锋派理论的修正与调和。但是我们认为,这种观点虽在理论上达到了较为完善的表述,实际上缺乏对历史的深刻把握,削弱了先锋派理论应有的激进文化政治意图。
本文第四章,主要探讨晚近新先锋派对原有理论的突破,以及在当下语境中重构先锋派理论的困难。上述三类先锋派理论均有其特定的指涉对象,主要针对的是20世纪上半期的先锋艺术,而忽视了20世纪下半期的新先锋派。在新的历史语境中,新先锋派表现出了不同于老先锋派的先锋性,突破了原有的先锋派理论。同时,晚期资本主义社会中消费主义及多元主义思潮对我们重构先锋派理论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通过这种考察,本论文认为20世纪西方先锋派理论呈现为一个理论“星丛”,虽然异彩纷呈,却有其特定主题。同时先锋理论又是一个极具实践性的话语理论,其理论与历史情境有着密切的互动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