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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是一位酷爱迷宫的小说家,他的小说本身也呈现出迷宫的形象。在博尔赫斯的小说当中,潜伏着一种对于圆形的热爱和迷恋,从小的物品形象,到大的宇宙图景,从具体的空间视觉,到抽象的时间视像,圆形深深潜入了博尔赫斯美学意识的深处,毫无疑问,也影响了他的叙事形态。历来的西方研究者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博尔赫斯创作中的这个特点,虽然尚圆的思想在西方神秘主义哲学和形而上学传统中一直不绝如缕。墙内开花墙外香,中国传统美学和文论中,对“圆”之美的推崇和追求一直都是一个强大的传统,深深渗入到中国人的美学思想和日常思维方式中去,由此发展出中国文论中的感悟式的圆形批评和人化批评传统。
本文发掘博尔赫斯的圆形叙事形态,以及其内在的美学风格的奥秘所在。圆形叙事是通过叙事作品中诸要素(在具体的叙事作品中,这些要素不尽相同)以一种比例协调的方式有机结合,最终达到圆融浑成的境界,取得对外部现实的自主权的小说叙事形态。各要素的对称和平衡是达到圆形叙事的关键。本文选取博尔赫斯的小说《另一次死亡》作为分析对象,从中发掘出三对对称平衡的要素:叙述建构与叙述解构;单数叙述与复数叙述;生命激情与叙事理趣。这三对要素的平衡带来文本内在比例的协调和内在生命的圆满,使叙事呈现出圆形状态。最后,本文着眼在博尔赫斯的叙事之圆的残缺部分,通过考察作品与外部世界的关系,在与其他幻想作家的对照中,透视出博尔赫斯的玄想作品在小说美学方面的某些未竟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