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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8世纪末的西方女性主义发展至今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经历了三次理论浪潮。当今在西方学术界影响较大的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是第三次女性主义浪潮中的主要理论。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以其突破传统的独特而张扬的气质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国外诸多的女性主义者积极地投入其研究之中,为女性主义理论寻求更为宽广的理论空间和视角,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同时这也引起了我国学术界的重视和兴趣。 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兴起于20世纪80、90年代,是在女性主义理论自身发展需要的基础上、受后现代主义理论影响而产生的理论,可以说,它是女性主义理论与后现代主义理论相结合的产物。它完成了对传统女性主义理论的继承和超越,同时也带有后现代主义思想印迹和特征。 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充分地吸收了后现代主义理论家福柯、德里达、拉康等人的思想,为女性主义理论研究开拓了新的视角和观点——它从对具体事物的研究转向了对话语与权力的研究;从传统理论的抽象平等观中解脱出来,转向了对多元化和差异性的强调;另外,对身体和性的文化权力建构的关注和理解也在后现代女性主义者那里得到了更加充分的表达。因此,笔者在对后现代女性主义的概念、渊源和发展进行了概括性的介绍后,从以下四个方面的内容对该理论进行了分析和探讨。 首先,分析了后现代女性主义话语/权力观。福柯对“话语即权力”理论的解释,德里达对“文本之外一切都不存在”的强调,以及拉康关于语言与主体关系的分析,这些都表明了后现代主义理论概念的重心从“结构”到“话语”的转变。在此观点的影响下,后现代女性主义者超越了传统女性主义理论关注于社会体制和物质的角度来研究妇女问题的局限,转向了对话语、文本和文化的研究,把目光放在主流社会的权力结构和话语对女性的社会性别规范上,并以此来开拓女性反抗父权制话语体系和权力结构,形成了观点鲜明、突破传统的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的话语/权力观。但是微观的话语/权力分析难免会使后现代女性主义研究陷入了精神、文化的探求之中,而忽视了社会权力关系的物质基础。 其次,探讨了后现代女性主义差异观。后现代主义理论家大多主张否定“宏大叙事”、反对本质主义和普遍主义、反对形而上学的二元对立思维模式,同时强调多元化、差异性,这对于后现代女性主义者研究女性群体内部的差异问题提供了理论基础,这也是女性主义理论与后现代主义思潮合流的一个本质原因。传统女性主义忽视女性内部的差异,甚至试图抹杀男女之间的差异,从而传统女性主义者提出了抽象的平等概念。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不仅反对把“妇女”概念抽象化,强调女性之间年龄、种族、民族、阶级的差异,而且也强调男女之间的差异,它主张在两性差异的基础上追求具体的平等。这构成了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与传统女性主义理论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也是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中最有意义的观点。然而,后现代女性主义过分关注女性内部的差异而忽视共同性,就可能会导致女性内部的分裂和个人主义政治,最终使女性主义理论失去凝聚力,这就是许多后现代女性主义者失去共同政治目标的因由。 再次,论述了后现代女性主义关于性和身体的观点。在探寻妇女受压迫的根源过程中,传统女性主义理论虽然对性和身体有所关注,但是它们并不把此作为主要内容,同时它们对身体和性的态度是:要么一味地缩小或否认男女两性在性别上存在的差异和不同,要么试图否定男性在性别上的优势甚至转而赞美女性生理特征。这些观点都被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否定和批判。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继承了后现代主义理论的特点——从对本质问题的研究转向对边缘问题的讨论,从而使得性和身体成为了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通过后现代女性主义者对身体和性的关注和研究,使得逐渐地认识到妇女的压迫地位不是由生理性别(sex)差异引起的,实质上是由社会文化和社会权力结构关系所引起的,正是这种文化和权力关系才塑造了社会性别(gender),并提出了社会性别是通过性别表演(performance)而形成的。她们深入地分析和挖掘了潜藏在性别和身体背后的文化权力机制,并开创了对女性身体和性经验进行描述的知识创作——即“女性写作”的先河。但遗憾的是,后现代女性主义者提出的社会历史、文化创造身体和性别的观点,忽略了身体的物质性和性别的躯体化。 最后,剖析了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关系。在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家中,尽管大多数人接受了后现代主义理论对所谓“宏大叙事”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批判态度,否定马克思主义包含妇女解放的理论,甚至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是“性盲”,但是她们大多仍乐于表明自己的理论是在借鉴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基础上形成的。总的来说,后现代女性主义者所表现出来的:一方面,对马克思主义持否定和批判的态度;另一方面却总是试图从马克思主义中为自己找寻理论支撑,这就充分说明了她们在建构自己理论时的矛盾而复杂的心态,更彰显了马克思主义理论持久的生命力和广泛的影响力。事实表明,马克思主义妇女理论是真实存在并不断发展的理论,而且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始终是指导妇女走向自由全面发展的主要方法。此外,特别值得注意和强调的是,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逐渐暴露出来的缺点和矛盾,以及它与马克思主义渐行渐远的关系终将会导致其理论日趋式微。因此,可以预见,在后现代女性主义之后必将迎来马克思主义与女性主义的再次重逢。 总之,尽管后现代女性主义对世界妇女解放和发展实践有着很大的影响,对丰富和发展我国的妇女理论也有着一定的借鉴意义,但是,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也存在着明显的缺陷和不足。应该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基础上,对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进行客观、理智地分析和研究,充分地认识其理论不足与发展趋势,避免盲从,科学地借鉴其合理内核。惟有如此才能更好地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妇女理论,为促进我国妇女的进步和发展积累有益的知识和经验。这是正确看待和分析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的一个基本态度和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