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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论文力图从主旨、结构、人物、讽刺艺术、情节等方面探讨《儒林外史》蕴藏的理性思维。
从创作旨意看,吴敬梓出于对士子生活的关怀和对士子命运的忧虑,从生活经历和经验出发,以强烈的社会责任心,本着为儒林著史的目的,写就了全面反映士子生活、深刻揭示社会制度的理性作品。作者站在历史的高度,对八股科举制进行猛烈的批判,以大量的士林文人材料进行验证,小说阐明的否定科举主题真实准确、依据典型充分,内容全面。而且作者深入到八股科举制度的里层,剖析其腐烂与霉变的实质,对封建末世“人才危机”进行理性揭密。聚焦“儒林”——提炼主题——真相揭密,准确传递了作者的理性思考。
《儒林外史》的结构独树一帜。就宏观而言,《儒林外史》是一个结构完整的有机整体,采用了较为规范的“先假说后论证”逻辑结构:楔子敷陈“假说”,定立基调;主体“论证”假说,脉络清楚;尾声延伸“假说”,前后呼合。就微观而言,主体部分采用“框形帖子式”结构:在反科举这一总的主题框子内,把相对独立的小故事串连起来,共同建构一个令人惊诧的“儒林世界”。帖子排列秩序井然,形式合乎逻辑的艺术思维,结构类型富有创新,体现作者在主体结构上的理性思维。
不少人物形象由原型转化而来。在处理原型方面,作者采用了直接转换、适度简化、细微调整、稍作变形、剪辑组合等艺术手法,使人物形象更具真实性。人物形态贴近真实面貌,人物性格更具动态性、更趋复杂性,展露了近代现实主义的曙光,闪烁着睿智的理性思维。
讽刺色彩在《儒林外史》叙事美学品位里居最上乘,具有一种现实的厚重感与美学的穿透力。作者“秉持公心,指撼时弊”,表现为:坚持性“善”的道德理性,注重现实的写实理性,崇尚静观的客观理性。作品“戚而能谐,婉而多讽”,创造性地运用滑稽、反讽、喜悲剧融合、辩证技法等方法,使之成为中国小说史上完全成熟的长篇讽刺小说,洋溢着作者冷峻的理性思想。
情节忠实于生活的本质的真实和细节的真实,努力追求客观事物形貌的极度精确,使人于平常事理中体味到不平常的生活真理。作品于极其幽默、诙谐语言描述中演绎“三段论”和逻辑“障论”。于写意、戏谑、夸张情节,贯注生活逻辑。
特定的文化背景和生活境遇培育了吴敬梓独特的理性气质,提供他认识社会、认识生活、认识自我的思维能力,并规范着他对“士林”认知的价值取向和表达这一价值目标的审美意识,使之创造了具有一定审美价值和明显理性思维特征的形象实体——《儒林外史》。儒家思想构建了吴敬梓性格——人格的理性倾向,而早期“家难”,使他产生叛逆心理,怀疑是理性的前提;中年移家金陵,表现浓烈的魏晋情感,背离是理性的求索;中晚年“治经”,复归是理性的重塑。
吴敬梓是理性作家,他的《儒林外史》凭借其理性特征,成为中国古代小说史上一部独具一格的伟大作品。理性常常会损害文学艺术,会打乱文学艺术的内部机制,势必造成对文学作品的损伤。我们在看到理性思维给《儒林外史》正面增色的同时,也应该意识到它给作品带来的负面影响。最后指出,研究作品理性思维需要进一步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