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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的研究从十九世纪后期开始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对一般人而言,它是一个神秘又令人感到一丝恐惧的习俗,却在日积月累中蕴含了浓厚的民间文化,渗透在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对人们的思想意识形态、社会的秩序、艺术的审美制度的形成等等都存在着重大的制约规范作用。对它的重新梳理和阐释将会为我们对原始艺术和审美制度的认识提供一个新的视角。禁忌是神圣的、不洁的、危险的、不可接触的事物以及由于它的特性而使人们对其所持的某种禁制态度。也就是说它包含两个方面,一是特别的事物;二是一种控制模式。它的实质就是一种否定性的心理和行为规范,违犯的结果是心理上的,但它的惩罚却具有不可违抗性。禁忌的起源问题一直是众多学者研究的焦点,从弗雷泽的消极巫术开始,到弗洛伊德的矛盾心理,再到卡西尔的先天危险论等等,他们的说法各异,又有自己一定的道理,可以说是异彩纷呈,归纳起来有“灵力”说、“欲望”说、“仪式”说和“教训”说四种。但笔者认为它追根到底是起源于人类的生存本能,它作为一种否定性的行为规范,是在满足生存需要的过程中逐渐建立起来的。正如弗洛伊德所说,人类有生之本能和死亡本能,其实死亡本能正是生之本能的一种延伸和强调,在人类发展的漫长历史中,我们的原始初民付出了比其它生物更高的代价,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中赢得了一席之地,正是这强烈的生存本能,使他们在长期的压抑之下默默进取,成为一支最富生命力的生物。而在生存的过程中,首要的条件就是满足自身的食欲和繁衍后代所需要的性欲。禁忌就是首先从这两方面产生,它作为一种否定性的行为规范,是因为它所制约的这些行为都是对人类的生存产生威胁的。它的产生一开始是完全自发的,不断由遗传所固定,然后通过每个人的重新学习,加强它的稳定性和不可违抗性。禁忌是人类最古老的无形法律,在原始社会,它是社会控制的最原始的重要手段之一,是整个社会秩序的基石。它的意识形态性外化为社会的表现形式,便是仪式和神话。仪式是禁忌的行为承载模式,神话是禁忌的语言承载模式。仪式与习惯一样,是一种制约的手段,在仪式中,禁忌的规范和约束不断得到强调。而几乎每一个禁忌母题,必然地存在于一个神话中,它通过神话的口传相授,成为社会秩序产生的基础。正是因为仪式和神话的习惯制约性,使它们成为禁忌无法缺少的承载工具。原始艺术的产生,与禁忌存在着相同的形成机制,它一开始并不存在审美的动机,而是基于人类的生存本能,原始艺术都是原始人类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有效的生存竞争的武器,它们都是为了生存服务的。情感上,它是一种宣泄,是自身对生命、对生活的一种极度张扬。仪式与神话正是原始艺术的载体,仪式几乎孕育了人类所有原始艺术的萌芽,而神话乃是任何艺术的必要条件和原初质料。禁忌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是审美制度产生的基础和表达方式,人们遵循着它的否定性原则,在不断内化成根深蒂固的习惯过程中,使之成为一种对自身行动给予暗示和支配的内在的文化指令。禁忌在对原始艺术产生巨大影响的同时,对审美制度的产生、建立和表达都具有重大的作用。对禁忌的起源研究和它对原始艺术的影响特别是对审美制度的建立和表达的作用,是本文志在解决的难点,而对人类生存问题的思考和因此表现出来的人文关怀,却是本文的意旨所在。在现代复杂的社会中,寻找原本的纯真与和谐,建构一个合理的社会秩序,是我们的梦想和希望。而强烈的生存愿望、对生命的热爱,终有一天会使之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