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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诗词,中国古代文人历来对其就有两种不同的解读方式:一种以作者为中心,讲求知人论世,即从作者的生平遭际入手,对社会背景、作者性格进行查考,最后作出对诗词内涵指向的解读论断;另一种则以文本为中心,直接从文本本身入手,将文本与作者剥离,只对文本进行分析、阐释,最后作出对诗词内涵指向的解读论断。这两种观点长期以来无法统一,因此各执一端的文人多有争执,莫衷一是。本文认为:“知人论世”或是“文本中心”,都只是解读者的一种态度,无法全面概括作品的意义。本文试图通过对这两种解读方式的扬弃,提出“广义文本”的概念,将作者与文本有机地结合起来,达到对文本更为全面的分析和解读,及对作者更为真实的了解和还原;并且,以温庭筠的诗词作为范本来解读,为“广义文本”概念提供实证上的支持。 “广义文本”首先包括我们通常所谓的“文本”(或曰“狭义文本”),即作者所创作、读者所面对的文学作品,譬如诗词、文赋、小说、书简等;其次包括作者所处的整个的背景,即前面提及的“知人论世”的基本手法,全面考察譬如社会风俗、伦理问题、宗教习尚、制度文物、政治军事、民族关系以及个人遭际等等。这两者形成一小一大两个阅读的世界。“广义文本”在对这两个“世界”兼包并举的前提下,以保有诗词语言和作者内心的天然生机为指归,在这里,对温庭筠其诗、其词、其人这三个维度作出全方位的考察。 通过“广义文本”的分析,可以看出: 温庭筠其词,虽然表面看来尽是“侧词艳曲”,其中实蕴藏着一种排遣不去的感伤基调;温庭筠其诗,则更注重忧国情感的直接抒发;温庭筠其人,更在遭到了当权者的排挤之后,身负“无行”之诬,虽有干世之心,最后仍落得碌碌而终。 诚然,我们在“广义文本—温词”与“广义文本—温诗”两个维度,看到两者之间还是存在着差别,但是在加入“广义文本—温氏其人”这一维度之后,就会发现,他们具有了一种相同的内在逻辑性。亦即,温诗从正面抒发了温庭筠的忠君忧国的怀抱,温词从反面衬托出温庭筠在怀才不遇之后的挫折心态。 换言之,温庭筠的词,虽然表面看来与其诗走的是两个方向,但其背后的动力方向,却是相同的。温庭筠的诗与词,表面看来一个情深,一个情浅;一个主体性明显,一个主体性隐退;一个常作热语,一个但作旁观……有诸多的差异,但最终都统一在一个心存干世却怀才不遇的温庭筠身上。这些,就是本文所要论证的温庭筠诗词在逻辑上的一致性,亦即内在的同向性。 温庭筠,有着同时代人一样的衰世情结,又有着一生蹭蹬的坎坷遭遇,这使他的感伤情绪要比别人益发浓厚,所以其诗词沿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反向发展,却走向一个终点,最终成就了一个完整的温庭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