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研究闽北方言和闽中方言的语音。共分八章,另加四个附录。第一章概述。第一节界定本文使用的闽北方言、闽中方言概念的内涵与外延,介绍其周边方言情况。第二节分专题综述闽北、闽中方言的研究现状:(1)与周边方言的关系及闽语的分区,围绕“吴闽方言关系说”和“古南方汉语说”两种学说介绍相关研究;(2)对中古全浊声母字闽方言今读情况的解释,包括四种方案:“原始闽语说”、“方言影响说”、“移民汇合说”和“历史层次说”,集中介绍各家研究古清声母今读浊音、“第九调”的观点;(3)古来母字今读s(或?)声母的考察;(4)文白异读与历史层次研究;(5)文献材料的运用;(6)计量方法的运用;(7)研究报告、本字考证等其他研究。第三节介绍本文的研究目标、意义和方法。第二章声母。第一节考察中古全浊声母字闽方言今读情况。中古全浊声母字闽方言今读有清化送气、清化不送气和保留浊音三个不同的历史层次。通过分析古全浊声母中的塞音、塞擦音字在现代闽语的读音异同,结论认为这是闽语自身演变的多种语音层次叠置的结果。送气清化为最早层次,保留浊音为最晚层次。它与闽方言形成早期的移民、隋唐之间的通语影响有关。这还可以找到方言内部结构的两种证据:一是闽北方言的声母清浊、清化后送气不送气与声调分化存在着明显的对应;二是声母清浊和清化后送气不送气与文白异读也存在着明显的一致性。第二节中古非组和知组声母字的今读。(1)各点非组读如帮组的字数不一,非敷奉母和微母今读重唇的比例也存在差别,但两区方言保留“轻唇读重唇”古音特点的字数、比例与其他闽语大致相当。保留重唇读法的多为口语用字,但各地就口语用字的认定存在差别。闽北方言保留这一古音特点的字数比闽中方言多,体现其更保守些。(2)知组读如端组与非组读如帮组的情况相似。(3)由于永安方言存在读m的音节,从方言比较、古今比较的角度探讨了其声韵母的认定问题。第三节中古来母字的今读。闽北、闽中方言的来母字存在n、t、s等特殊读法。(1)“里～外鲤”等字今读t(或d)声母是以细音韵母为条件的一种特殊音变,与客赣方言的相关音变平行。松溪、武夷山、建阳等方言的洪音韵母是在其声母完成了l>t/d的音变后由细音转化而来的。(2)30个来母字在闽西北14点方言中,今读s(或?)声母的分布参差,这种状况应是上古至今的漫长岁月打磨而成的,来母s声字多为阳调类,表明其音变经由浊音声母而来,过程为:r→z→s。第四节中古精庄知章组声母的今读。(1)通过较详细的统计分析,结果显示,闽语古精庄知章组声母的今读情况可以归纳为二分和三分两种类型,闽北方言属于二分型,即知组读同端组、庄章组读同精组;闽中方言属于三分型,即知组读同端组、庄组读同精组、章组独立。三分型比二分型更接近古音声母格局。同是知组读同端组,闽北是不论二三等都读同端组,而闽中读同端组的主要是知组三等字,后者受了客赣方言的影响。闽中方言比闽北等其他闽方言多了一套声母t?、t??、?,来源于客赣方言和共同语的共同影响,闽中方言内部读t?、ts组声母字的多寡,与方言的声韵组合情况直接相关。(2)古心、生、书、邪、船、禅母今读塞擦音声母、古崇母今读擦音声母在两区方言中属于少数,它们更直观地表现为一种词汇现象,可能是方言的变异造成的。这种变异可能产生于上古后期,也可能产生于中古时期,有些则可能是受共同语影响而产生的相当晚近的变化。(3)建阳、武夷山等方言中,古透、彻母和定、澄母今读h,源于(*d>)t?>h的音变;古清、从母今读t?,源于(*dz>)ts?>t?的音变,古初、昌、心母和崇母经历了相似的演变。透母等的音变拉动了清母等的音变,形成链移。它的形成与赣方言的影响有关,但根源与赣方言、海南闽语的类似音变一样,都来自壮侗语的影响,是一种底层现象。部分滂並母字今读h,是(*b>)p?>h音变的结果,由t?>h音变类推而来。(4)建瓯方言部分禅母平声字今读送气源于官话方言的影响,但不能据此断定闽北方言的“阳平甲调送气层”属于官话方言。建瓯“日～头mi?”显示声母可能来自上古的*mj-。?第五节中古见系声母的今读。见母在两区方言存在k→ɡ、k→?→?、k→x/h三种演变或替换;疑母字今读l声母是疑母开始向泥母演化的反映;晓母字今读同溪母,是上古晓母*qh分化的结果;匣母字今读k、ɡ声母则反映了“匣母古归群母”的古音特点;影母字今读塞擦音声母,可以作为影母上古为*q-的佐证;云母字今读x、h声母,反映了“喻三归匣”的魏晋时期语音特点;以母字今读塞擦音、擦音声母,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以母与邪母的谐声关系。第三章声调。从方言出发考察其声调的中古来源,从中古的平上去入四声出发审视其在方言的演变。并详细分析了方言中声母与声调间的相互制约关系。分析过程中计量方法的引入,能直观地显现声调演变的主流与支流、规律与例外。第四章韵母。第一节以果假遇效流等摄为例,列表比较中古各韵摄在方言的今读韵母情况,通过方言间的横向比较、与中古、上古音的纵向比较,判定其历史层次。第二节考察闽中方言的?韵字。闽中方言的?韵字在闽北方言依声组分读两类韵母。它们反映的都是一个文读层次的读音情况,其实质是精庄与章组声母合读ts、ts?、s,闽中方言韵母合一,闽北方言则仍保留韵母的区别,其他闽语也多属于后一种情况,可分为4大类12小类。知组声母字今读ts、ts?、s声母属于最新的文读层次。永安话“醋”字的读音来自客赣方言的移借,但闽中方言?韵的主要影响源是共同语,客赣方言是诱因。第三节总结方言声韵调演变的例外条例,有汉字谐声的类化、今音另有所承、中古辨义多音字今存一音、韵书漏收反切、口语日常用字保存古音、受共同语例外读音的影响、受周边方言影响、字音的避讳、感染作用、回避同音字而寻补空格、别义异读造成例外、语法层面的变音、误读等。第五章音变与变音。第一节分析方言中的语流音变,包括连读变调、变韵、同化、异化、弱化、增音、脱落和合音等。第二节主要考察分析闽中方言的两类小称变调:非入声字今读入声调、非平声字今读平声与非去声字今读去声。第六章内部差异。主要从语音方面加以考察。永安话的差异具有代表性,主要表现在ts组与t?组声母的分混,?声母的脱落与否,ɑm、iɑm与?m、i?m韵的分合等方面,体现为新派与老派的不同,影响源主要是共同语。沙县话老派古章精组今读逢细音韵母有别、新派则相混。建瓯话的新老派口音差别主要体现在:部分零声母上声i?韵字新读iei?韵,撮口呼韵y?、yi?向合口呼韵u?、ui?转化,有较多的新读和旧读,大都能从语音演变的角度加以分析。松溪话的差别在声韵调上都有体现,石陂话则主要体现在声调上,浊音声母也在消失之中。?第七章分音词。分析闽中、闽北方言分音词的特征,探讨两区方言分音词的性质与来源。通过与福州话“切脚词”、晋语“嵌l词”的比较,结论认为,闽中、闽北方言的分音词从语音结构的模式上说是一种特殊的重叠形式:前后音节叠韵、同调,后音节声母固定为响度最大的l声母,形成前暗后亮、前轻后重的“后衍回旋式”韵律特点。从词汇衍生的模式上说,它是汉语词汇双音化的一种表现形式,其形成可能与上古汉语的复辅音声母有关,由复辅音声母演变而来的那部分分音词提供了一条双音化的途径。从词义的发展模式上说,单音词与由它构成的分音词之间是一种派生关系。第八章闽北方言与闽中方言的关系。第一节主要通过例证闽语的南北之分与东西之别来考察两区方言的联系。第二节例证两区方言的差别,闽北方言还可以分为东西两小片,闽中方言还可以分为南北两小片。附录一沙县盖竹话同音字汇。报告属于闽中方言的福建省沙县盖竹话音系,主要包括声韵调系统和同音字汇,旨在提供一份较翔实的闽中方言语音材料。附录二分名词、动词、形容词、量词、拟声词和扩展形式六类列出闽中、闽北方言分音词词表。附录三汉语方言“癸”字的读音。闽北、闽中方言中,“癸”均读同“季”而与“鬼”不同音,声调显得殊异,由此进而考察了共338种汉语方言“癸”字的读音,结论认为这是为了规避“鬼”音而作的改读,是一种避讳行为。南方方言“癸≠鬼”的比例远远高于北方方言,而以粤方言为最高,显示地域特征。作者还论证了此现象与重纽无关。附录四介绍本文的材料来源与发音人简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