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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立足于新疆阿勒泰富蕴哈萨克游牧社会,以草原生态为背景,围绕着“游牧民、草原、牲畜”系统性地研究了游牧知识,主要探讨了这套游牧知识概念在生成、变化过程中与草原生态的互动关系。目前有关哈萨克的研究,以人类学长期田野为基础的个案还比较少,尤其对其游牧知识进行系统研究的个案较为鲜见。笔者通过研究发现,游牧知识在维持游牧社会生态的稳定性和文化传统延续性中起着重要作用。
本文研究的内容主要有三个部分:游牧民的环境与历史、游牧知识(包括传承机制)、游牧知识与草原生态的变化过程及其互动关系。
首先,笔者通过对哈萨克游牧民环境与历史的研究发现,游牧是适应当地草原环境最有效的生计方式,哈萨克人正是通过四季游牧与草原经过千百年相互适应后,生成了一套适应草原生态的游牧文化知识,尤其强调草原是产生游牧知识的源泉。
其次,笔者通过对游牧知识的研究发现,它是哈萨克游牧民在与草原和牲畜的互动中,形成的一套调节三者关系的平衡机制;他们对牲畜和草原的认识经过世代传承与累积,最终形成了一套放牧牲畜、利用草原、规约和管理游牧社会的知识,以及对待草原的态度和行为规范。而且,游牧知识是通过游牧社会组织(尤以基层游牧社会组织)进行传承与创造,维系游牧社会发展至今。由此,笔者认为这套游牧知识对于维持游牧民及其文化传统与草原生态系统的平衡起着重要的作用。
最后,笔者通过梳理游牧知识与草原生态的变化过程发现,游牧知识逐渐发生变化的公社化时期,也是草原局部环境的变化期;草原生态问题日益严峻时,也是传统游牧知识变化最为剧烈的时期。在此过程中,草畜承包制对传统游牧管理知识的冲击最大,甚至使游牧知识及其传承机制发生了根本变化,而且它还以一系列专业机构和现代科学技术知识在游牧生产中树立了自身的绝对权威,却抛弃了公社化以来在传统游牧知识基础上积累的实践经验。由此,伴随游牧知识的弱化,现代草原管理模式经历了从“套用农区(成功的)经验到建立牧业现代化”的过程,最终借助“科学知识”的力量在哈萨克牧区确立,但它却忽视了对维持当地生态平衡起着重要作用的传统游牧知识。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目前在经济快速发展的背景下,哈萨克游牧社会出现的草原生态问题,实际上是因为在发展过程中忽视了传统游牧知识与草原生态系统的互动关系。因为一个地方的发展首先是要尊重当地人的一套知识生态体系和其固有的文化传统,否则会出现原有社会生态的失衡。任何发展,即使是科学技术知识支持下的发展,也要结合传统的游牧知识,否则既不利于当地游牧民的生存与发展,而且还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和伤害。所以在生态环境极其脆弱地区的发展,我们必须以当地民族的传统为基础,这些传统里有他们赖以生存了几千年累积下来的经验、知识和技术,只有对其加以发掘和继承,并结合现代科学技术,这才会有利于当地生态环境与文化传统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