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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老化是个体无法避免的现实问题。然而,个体的共情老化显然不是简单的全面下降的过程,以往的实证研究和理论对个体共情老化的发展轨迹和机制存在分歧。社会情绪选择理论认为老年人的情感共情并未显著下降,而是保持稳定甚至增长;动态整合理论强调认知-情感复杂性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降低,认知共情会下降;选择性投入假设与选择补偿最优化模型强调如果任务与自我相关,老年人的认知表现会提高。基于以往研究中存在的片面性和不一致,我们结合不同的老化理论,综合考虑动机因素,采用图片与视频两种范式多维度测验老年人的共情水平,试图建构有实证研究支撑的共情老化模型。研究一为图片范式,采用被试间设计,选取61名大学生(M=21.33,SD=2.57,29名男生,32名女生),60名老年人(M=72.88,SD=7.11,30名男性,30名女性),通过操纵指导语来启动被试的社交动机水平,然后分别完成多维共情测验,考察社交动机对共情年龄效应的影响。结果发现对于情绪识别准确性,年龄组和动机水平的交互效应显著,F(1,119)= 37.83,p<0.001,η_p~2=0.24,简单效应分析表明在低社交动机条件下认知共情有显著的年龄差异,F(1,119)=17.05,p<0.001,η_p~2=0.13,年轻人的认知共情(M=0.66,SD=0.05)显著高于老年人(M=0.59,SD=0.09);在高社交动机条件下也有显著的年龄差异,F(1,119)=20.90,p<0.001,η_p~2=0.15,老年人的认知共情水平(M=0.75,SD=0.55)显著大于年轻人(M--0.67,SD=0.76)。关于情感共情,年龄组和动机水平的交互效应不显著,F(1,119)=1.08,p=0.30。研究二为视频范式,采用混合设计,选取30名大学生(M=20.80,SD=2.06,14名男生,16名女生),26名老年人(M=73.19,SD=5.13,11名男性,15名女性),制作基于动态的、情境化的视频,通过操纵任务不同的年龄相关性来操作老年人的动机投入程度,探究任务的年龄相关性对共情年龄效应的影响。此外,我们还考察了认知功能对共情准确性和情绪一致性的影响。结果发现对于共情准确性,年龄组和视频主题的交互效应显著,F(1,54)=66.36,p<0.001,η_p~2=0.55,并且与年轻人高相关的视频主题,年龄组的主效应显著,F(1,54)=61.98,p<0.001,η_p~2=0.53。年轻人的共情准确性(M=0.50,SD=0.09)高于老年人(M=-0.14,SD=0.11)。然而,年龄组对和老年人高相关的视频主题的影响不显著,F(1,54)=3.73,p>0.05,η_p~2=0.07。关于情绪一致性,年龄组和视频主题的交互效应不显著,F(1,54)=0.70,p>0.05,η_p~2=0.01。此外,认知功能能够显著预测共情准确性(加工速度,β=-0.40,p<0.01,工作记忆,β=-0.43,p<0.01和言语智力,β=-0.32,p<0.05)。对于年轻人相关的主题,认知功能能够显著预测共情准确性(加工速度,β=0.68,p<0.01,工作记忆,β=0.65,p<0.01 和言语智力,β=0.50,p<0.01),但是对于老年人相关的主题则不能显著预测,所有ps>0.05。本研究主要得出以下结论:(1)年龄对认知共情和情感共情的影响是不同的。共情的发展呈多向性,即认知共情更易表现出下降,而情感共情则保持增长。(2)不同的动机能够调节年龄对共情的影响。只有在与老年人关联较小或低社交动机水平的共情任务中,认知共情的年龄差异才显著。如果任务与老年人高度相关,认知共情的年龄差异则会缩小或消除,而无论在什么动机条件下,老年人的情感共情水平都比年轻人高。(3)认知功能能够显著预测共情准确性,但不能够预测情绪一致性。如果主题与老年人关联较小,那么认知功能对认知共情年龄差异的调节尤为明显。上述研究结果不仅具有较高的理论价值,也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该结果表明,老年人的执行功能(元认知)下降但情绪功能保持完整(情感共情高),完全支持了社会情绪选择理论;部分支持了选择性投入假设与选择补偿最优化模型,即高动机促进认知共情表现;也部分支持了动态整合理论,即在低动机条件下认知共情表现下降。在此基础上,我们根据De Waal共情发展的套娃模型提出了共情老化的套娃模型,从里到外分别是情绪传染、情感共情、认知共情与元认知。我们推测,共情老化的进程是从套娃的最外层开始逐渐向内,该结果为老年人的共情训练和干预提供了重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