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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教(Dao Cao Dài)是20世纪20年代在越南南方出现的新兴宗教,融合了越南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中的多种宗教和信仰,包括佛教、道教、儒学、天主教、祖先崇拜、圣母信仰、扶乩等。高台教是越南近代以来一种颇具影响力的本土宗教,体现了在殖民主义冲击下,越南本土社会发生的宗教复兴运动,是一项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对于高台教的研究,一方面有助于深入探索越南文化中“三教合一”等宗教信仰融合的特点;另一方面有助于探索在殖民主义冲击下,越南南方传统社会在宗教文化领域产生的本土反应。本文采取的研究资料,既包括越南学者的研究成果、高台教教廷及信徒出版的经书等材料,又包括我国学者和国际学术界的部分相关研究。此外,还有笔者在西宁教廷实地考察时收集的资料。
本文力图把宗教学理论和殖民主义史研究结合起来,梳理高台教作为一个具有宗教融合特色的本土宗教的事实和史实,并借用宗教学的理论,探索其中的社会意义和历史内涵,即:亚非拉世界各民族——包括越南民族在内,近代以来面对着西方殖民主义对于本土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传统等各方面的强烈冲击和残酷压迫,纷纷产生了具有自己特色的反应,以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越南南方人民采取的方式之一是新兴本土宗教,广泛地吸收了传统宗教信仰、民间信仰、祖先崇拜和西方新传入宗教等一切可能吸收和融合的宗教要素,发生了一次宗教的复兴运动,以重新振兴本土文化传统。
本文的研究首先建立在对这些史实的细致描述和解读的基础之上。第一章,分两个历史阶段概述了高台教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前的历史:第二章,以初创时期的核心成员和两个主要的派别为线索对高台教进行深入描述。在对历史进行描述和梳理之后,本文还力图以复兴运动的视角,去发掘这一宗教融合的表象之后,蕴含着深刻的社会史和文化史的内涵。第三章,先从政治、经济和文化三个领域讨论了当时殖民主义对于越南传统社会的冲击,然后阐释了宗教复兴运动的相关理论,并且分析了高台教具有综摄宗教形式的复兴运动的典型特征。第四章,探讨了高台教重整传统文化的机制。一方面分析了高台教通过采取神秘主义方式、杂糅其他宗教、构建“高台”的概念、创立“三期普渡”模式等,在教义理论上构建宗教的理想国;一方面又探讨了高台教如何通过制度、符号和组织三个层面的宗教实践,来保障这一理想国的构建。最后在结语部分,探讨了越南南方社会采取高台教这种综摄宗教形式的复兴运动的一些原因。
从宗教学的角度,高台教也是近现代亚非拉地区广泛出现的宗教复兴运动中的一个典型代表。所以,对于高台教的研究亦是对于世界宗教复兴运动的典型个案的研究。本文试图探讨的,是高台教如何植根于殖民主义统治之下的越南,依托已有的宗教和传统信仰的各种文化要素,构筑了一套具有本土文化特色的、富有生命力的宗教体系,从而得以在复杂的历史和政治环境中萌芽、发展和壮大。高台教是一个较为成功的宗教复兴运动,它得以发展壮大的原因正是在于它在殖民主义冲击和本土文化传统两者之间的夹缝中找寻到了合适的发展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