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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撒尼尔·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1804-1864)是美国文学史上第一位经典小说家。他一共出版了四部小说,一系列短篇小说和故事,以及几十万字的欧洲游记。霍桑善于用象征手法,他的作品优雅含蓄,意味深长,引起了他同时代和以后众多评论家以及普通读者的极大兴趣。到目前为止,对霍桑作品的评论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是不可否认,因为霍桑作品的含混性,霍桑批评仍然有广阔的探讨空间。相对于霍桑所写的欧洲作品,国内外评论家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他的以美国为背景的创作上。然而考察其欧洲游记以及以欧洲为背景的小说对于研究霍桑的世界观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霍桑在欧洲工作,旅行了7年时间,在这期间,他详细记录下所见所感,写下了长达几十万字的游记。在他去世后,《英国游记》,《法国和意大利游记》相继出版。《我们的老家》重点记录了他在英国的经历。他以意大利为背景,创作了最后一部小说《玉石雕像》。
19世纪初,独立后的美国经济迅速发展,政治、经济上取得的巨大成就使美国人产生了空前的乐观情绪。然而,美国在文化上仍然依赖欧洲,尤其是英国。美国人对欧洲表现出非常复杂和矛盾的情感。本文通过细读霍桑的欧洲作品,力图挖掘他作为一个美国人对他的“老家”英国乃至整个欧洲的看法。从某种程度上说,霍桑的欧洲情结代表着他那个时代大多数美国人面对欧洲时的复杂感情。
既然该论文立足于文化研究的视角,文本互读就成为必然和必要。因此,本文特意在第二章选取比霍桑稍早一点的美国知名作家华盛顿·欧文以及霍桑的同时代作家和思想家爱默生作为阅读对象,把他们的欧洲游记作为互读文本的重要参考,从而考察霍桑的欧洲作品的独特性。
欧文给了欧洲极大地赞颂,而爱默生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美国。与他们不同,霍桑对欧洲表现出了矛盾的情感。对此,本文是从以下三个方面分别进行论述。第一,霍桑对英国人的矛盾情感。一些英国人给霍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然而,另一些英国人却招致霍桑的反感。霍桑对英国妇女也表现出同样矛盾的感情。第二,霍桑对罗马天主教的看法。作为一个清教作家,霍桑认为天主教赎罪方式不及清教,看到了天主教的腐败,厌恶天主教等级制度和专制统治。然而,霍桑也认识到天主教人道的一面,比如慰藉心灵的告解,神圣的宗教仪式等。第三,霍桑对欧洲遗迹、艺术及乡村生活方式的看法。霍桑曾高度赞美欧洲的遗迹和艺术,向往那里恬静的乡村生活,然而有时候他又发现这些遗迹和艺术是现代生活的一个负担,同时他讨厌英国乡村生活的停滞不前。该论文认为,霍桑复杂的欧洲情感是由他的多重身份决定的:作为美国驻英国大使,作为清教作家,作为一个敏感细腻的心理小说艺术家,他的这些身份在我们理解他的旅欧游记和以欧洲为背景的小说时都是不可忽视的决定性因素。
但是,和他的同时代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是,面对欧洲丰厚的文化沃土,霍桑似乎多了一份历史的想象力,而对于美国的粗鄙,霍桑也没有一味护短。美国公使这个特殊身份也决定了霍桑更多地以一个美国人的眼光来观察欧洲。然而,作为一个艺术家,一位人道主义者,面对欧洲那些优越于美国的地方,比如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明,抚慰心灵的宗教,恬静的乡村生活,霍桑又能做到超越民族、宗教和地域偏狭去真诚地欣赏。研究霍桑对欧洲文化和社会矛盾复杂的情结不仅有助于我们了解十九世纪早期美国知识分子乃至一个国家面对欧洲传统时的民族心态,而且有助于我们学习霍桑面对异域文化时独到的鉴赏眼光,这在一个文化交往的时代尤其显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