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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的异化思想,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需要的异化观;它是在继承和扬弃黑格尔的本体异化论和费尔巴哈的人本异化论之基础上建构起来的。作为现代性问题之核心的异化现象,在马克思看来,与其说它是一个永恒的先验范畴,不如说它是一个“活的隐喻”。异化不同于对象化,它的复杂性犹如一座迷宫,这不仅暗含了它本身以及认识它都不能依靠理想化的纯思辨活动,而必须将其把捉为不断生成的过程。在当下现今,人们承认异化事实并不意味着就已经完全真确地认识了它,更不能说有充分的理据可以克服它。要认识和克服它,首要的任务必须是对产生“副本”的“原本”进行分析、批判和改造,而绝非仅仅是通过人们基于自己生活经验的本质直观,尽管马克思对于现代性问题的理解始终是在主体性原则和理性原则的理论框架中进行的。换言之,正是基于(?)这种“现实的人”的实践活动,作为“历史之谜”的解答,在马克思和黑格尔、费尔巴哈那里才表现为不同的解释路径:在前者,经济这个始源性存在(中介)给每一个历史阶段带来定数,并由此开启了一种新的生产方式的可能性;而在后者,是中介的缺席给世界历史带来定数。这个不同并不能遮蔽马克思同黑格尔、费尔巴哈分别在社会历史、自然科学问题域的相似和一致。不过,马克思并不是一开始就深刻洞明异化这个基始性范畴的,而是经历了从价值评价优先到历史评价优先的认识转向。这个转向的基点就发生在涵摄了——以“劳动”为核心的关于人的本质的学说、以“异化劳动”为核心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和以“异化的积极扬弃”为核心的共产主义学说——三部分主要内容的《1844年手稿》。可以说,这部《手稿》是以异化、实践和自由为核心范畴的历史唯物主义得以可能的基本前提或基础。尽管马克思后来很少使用“异化劳动”这个概念,但他后来却使用了诸如“交往异化”、“商品拜物教”、“物化”之类更具现实意义的概念。马克思的这些改变不仅仅是语词上的简单变化,而恰恰是他在积极扬弃前人的基础上所作的科学的肯定。甚或可以说他的这些变化与超越比他自己的继承人和批判者还要更加彻底、更加全面。比如肇始于卢卡奇的“西马”,尤其是兴起于“一战”后的法兰克福学派,他们对马克思早期思想所作的研究是值得肯定的,但他们仅限于其早期思想探究而作出的片面解读是不合法的。因为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理论的基点正是源于马克思所批判过的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并且他们将异化问题存在的根本原因归结为人类文明本身。总之,异化思想在马克思思想体系中是一以贯之的;非主导,亦非中心,但基本;应以历史的、辩证的方法解读;同时,正视异化现象,不是“承认”,更不是“推崇”,而是为了实现自由而更好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