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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构建中国当代美学理论形态的过程中,主要是从美、美感、艺术这三个主题展开的,而作为与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联系最为密切的审美人格在这个过程中始终是缺席的。这主要是因为传统的观点一直将审美人格视为审美教育的范畴,而审美教育又被视为某个美学理论的具体的实践运用,因此,在理论研究中审美人格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实际上,审美人格属于人的自身生产的范畴,是“现实的人”的本质力量的物态化,能够与美、美感、艺术一起构成一个更加完整的问题域,直接参与到中国当代美学理论形态的构建中。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审美人格对我们的现实人生具有建构作用和范导作用,是统一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桥梁,能够将理论的力量转化为现实的力量,直接参与到“现实的人”生命蓝图的绘制之中寸。
这主要是因为,审美人格作为“现实的人"自身生产所导向的一种精神境界,对我们在追求实现现实人生最大的可能性的过程中不仅起着建构性的作用,而且发挥着十分重要的范导性作用。它不仅直接参与到我们的现实人生的构建过程中,而且指引着我们不断地超越自身及现实环境,朝着更加丰富多彩的人生境界不断地前进。而审美人格的这种双重作用沟通了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并且将精神世界的实现科学地根植于物质世界之中。这意味着,物质世界中以物质生产实践为中心的社会实践活动,并不是与我们的精神追求相抵触的,恰恰相反,是我们的精神追求得以实现的基础。可以说,作为“现实的人”的本质力量在以物质生产实践为中心的社会实践活动中的感性显现与精神凝结的审美人格,指明了“现实的人”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的历史途径,即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统一如何从抽象的实践范畴走向感性可感的现实人生。
鉴于此,我们认为,审美人格属于美学的基本问题。致力于解决这个基本问题,不仅有利于我们积极拓展马克思主义美学的研究领域,有利于中国当代美学理论形态的探索,更有利于我们勾画丰富多彩的生命蓝图。
将审美人格作为界定为美学的基本问题,首先面临的任务就是探索审美人格的内涵、特质及其生成机制。因此,本文以马克思主义美学为指导,立足于实践美学,将审美人格的内涵、特质及其生成机制作为研究主题。审美人格是“现实的人"的本质力量在以物质生产为中心的社会实践中对象化之后的感性显现与精神凝结,在人的格调和气度上体现为和谐、个性、自由、超越等特质。审美人格的生成则是以“现实的人"为逻辑起点,以实践与人格的多层积累为核心环节,以审美人格特质的丰富为实现标志。因此,审美人格的形成就是从“现实的人”走向“审美的人”的动态历程。
审美人格的形成是人实现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必然结果,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之后的感性显现与精神凝结。但是,长期以来我们忽视了一个问题,即“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中的“人”是什么样的“人”。这关乎到我们是否能够真正地揭示审美人格的内涵、特质及其生成机制。很明显,这里的“人”不是黑格尔抽象的精神的人,也不是费尔巴哈抽象的自然的人,而是进行着物质生产实践的“现实的人”。马克思主义用“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来取代对“抽象的人”崇拜。“现实的人”不仅是马克思研究人类社会历史的前提和唯物史观的基石,同时也是我们研究审美人格的逻辑起点。“现实的人”作为物质性与精神性的统一和社会性与历史性的统一,只有将其作为构建审美人格的逻辑起点,才能够合理地揭示审美人格的内涵和特质。忽视了“现实的人”在构建审美人格过程中的基础性作用,实际上就是忽视了人具有物质需要与精神需要的二重性。因此,我们研究审美人格必须确立以“现实的人”为出发点。
确立了“现实的人”作为构建审美人格的逻辑起点,那么,审美人格的生成的问题即是“现实的人”的本质力量如何对象化的问题。刘纲纪先生提出的马克思主义的“实践本体论”的观点为我们提供了坚实的哲学基础,蒋孔阳先生的“美是多层累的突创”和张玉能先生的“实践的多层累性”的观点为我们研究审美人格具体的生成机制提供了理论基础,而李泽厚先生对“自然的人化”的充分阐释则为我们研究审美人格丰富的特质提供了现实依据。因此,“现实的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只有从实践中才能得到合理的阐释。这也意味着人格的养成深深地根植于实践活动之中,并随着实践活动的延伸而不断地自我丰富。在多层次的实践活动中,“现实的人”的本质力量逐步得以实现,并在不同的实践层次凝结为相应的人格特质。这些人格特质进一步升华为不同的人格类型,从而构成了一个多层次积累的人格结构。而审美人格则是多层次积累的人格结构的高级阶段。具体而言,以物质生产为中心的社会实践包括物质生产实践活动、认知活动、伦理活动和审美活动,形成一个多层次积累的开放结构。物质生产实践活动主要是满足人的物质性需求,在这个阶段,人们追求的是物质利益,形成的是利益人格。认知活动追求的是人间之真,形成的是理性人格。伦理活动追求的是人间之善,形成的是道德人格。审美活动追求的是人间之美,形成的是审美人格。因此,“现实的人”的本质力量的实现是通过实践的多层次积累来完成的,并且在实践的多层次积累中形成了一个具有多层累性的人格结构。而审美人格则是这个多层次积累的人格结构不断积累的结果。因此,实践与人格的多层次积累是构建审美人格的核心环节。
审美人格的形成以“现实的人”为逻辑起点,以实践与人格的多层积累为核心环节,审美人格特质的多层次积累则是其实现的标志。审美人格的多层累性具体而言就是,审美人格的形成在实践和人格的多层次积累过程中,形成一个以和谐、个性、自由、超越等人格特质为特点的多层级积累的开放结构。审美人格的这些特质就是“现实的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之后的感性显现与精神凝结。审美人格不仅具有动态生成性、开放性,还具有感性可感性。通过审美人格多层次积累的特质,能够通过感性直观到“现实的人”的本质力量。因此,审美人格特质的多层次积累标志着审美人格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