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典时期,整个雅典城邦由139个德莫(dēmos)组成。雅典城内由5个德莫组成,其它德莫分布在乡村中,其乡村性质并无根本差异,它们是城邦的基本构成单位。因此,德莫研究更能从微观层面、较为完整地体现雅典民主制的运作。通过将研究焦点从雅典城转移到遍及城邦的基层单位——德莫中,便可发现,德莫既是一个半自治的“微型城邦”,拥有独立的行政系统,经济和宗教活动也十分活跃,并且具有明显的民主性特征,是民主制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德莫也是雅典城邦的基本行政单位,在政治、经济、宗教方面均扮演了关键角色。那么,德莫对城邦民主制的运作发挥了怎样的影响?本文从德莫的视角思考古典时期的雅典民主制,同时也在民主制的语境中考察德莫。既强调德莫内部活动的活跃性及其与城市安排的相似性,也分析德莫与城邦的整体性联系,多维地探究德莫与民主制的关系,突出其在制度和心理层面对民主制的推动和调节作用。德莫研究既挑战了将城市作为单一民主活动中心的观念,也有助于理解雅典民主制的运作细节,具有十分重要的研究价值。本文共分为三部分。第一章主要梳理雅典德莫的历史概况,通过分析德莫的起源、演变过程,探究阿提卡的德莫如何形成与民主制相结合的特征,之后通过讨论德莫的居住模式及其居民的分布与构成,形成对“何为德莫”的初步认识,为接下来的讨论奠定基础。第二章重点从共时维度分析德莫内部的政治、经济、宗教等活动及其与城邦的关系,既体现德莫中活跃的内部活动,又强调德莫的活动对民主制城邦的重要影响。通过德莫的功能与活动,民主制得以渗透到每个雅典人的日常生活中,与城市生活相比,雅典人对德莫内的民主生活的参与面更广,参与度也更高,由此挑战了单一民主活动中心观念。此外,德莫的功能和活动在制度层面调节了民主制中的矛盾,对统一共同体的维持和民主制的稳固运作起到了积极作用。第三章主要从民众心理层面探究德莫对城邦民主制的影响,借鉴社会认同理论,分析雅典公民对德莫和城邦形成的多元社会认同,即对德莫成员身份和对城邦成员——公民身份的认同,通过刻板印象理论分析德莫成员的身份认同,并从社会文化因素角度分析德莫在公民身份认同的形成和强化中发挥的作用,探究德莫如何强化雅典人对民主制和城邦的认同感和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