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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反对男权统治,主张两性平等,推动妇女解放,形成了一套丰富的理论体系。生态主义主张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倡导绿色政治与经济的发展。表面上看,这两种思潮分属不同的思想领域,有着各自独立的理论形态和理论诉求,但在深层次上,却存在着极为相似的思想基础和内在动因,就是共同反对男权中心文化及其背后的本质主义二元思维模式,由于女性和自然在同一个殖民逻辑下被宰治和塑造,使它们赋有了一种共同的命运,同时,也就为女性主义与生态主义两种理论在建构中互相借鉴、互相支持提供了前提。这就为这两种思潮结合起来运思提供了可能。于是,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应运而生。随着生态女性主义理论讨论的深入,其自身的理论弱点和内在逻辑矛盾暴露出来,主要表现为过于强调女性及自然的情感孕育性,将其视为具有更加本源性的价值主体,这容易陷入理论上的误区并导致实践上的矛盾。澳大利亚学者普鲁姆德的批判性生态女性主义,就是要弥补生态女性主义理论中的这个缺陷,企图用一种更加激进的批判性态度,来把女性主义和生态主义的理论中的二元论残余彻底清除出去,从而为生态女性主义主张提供一种新的伦理价值理论框架及方法论基础。首先,普鲁姆德将自然概念引入到女性主义分析中。她认为,传统的自然往往是被看作为无主观意识、无生命的,所以可以被人类所利用、征服,而人类利用、征服自然的理由就是“理性的优越性”。其实,把男性当作理性的代表、把女性当作自然的代表,或者是把男性等同于野性和力量、把女性等同于驯服和居家,都是对男性权利的认可。因此,必须认识到人类与自然之间的相连性,就像男性和女性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那样,建立一种情感、尊重和关怀,以爱的基础来代替过去的工具化和机械化,还要改变人类和自然、男性和女性之间殖民的关系,只有平等、和谐的模式才能彻底解放自然和女性。其次,女性概念分析也可以为生态主义理论建构提供借鉴。在西方菲勒斯中心主义的殖民语境下,把自然荒野确定为异类不是偶然的孤立事件,在性别等其他领域,也同样存在着类似的理论困境。因此,对于普鲁姆德而言,女性主义的理论探讨从其深层根源上也就具有了生态主义的价值意蕴,女性主义的理论方法和架构不仅有助于性别问题的澄清,也有利于建构一种合理的生态自然观,能够帮助我们确认,人类此前的所有努力以及整个的文明进程,并不仅仅意味着人类对于自然蛮荒的单向度的开化,我们人类还应当真正学会与自然患难与共、平等相处,共同成就这个地球一切的壮美和辉煌。最后,普鲁姆德将女性主义与生态主义结合起来思考,使其思想带有强烈的批判性和深刻的伦理意味。普鲁姆德指出,理性主义是西方哲学的根本传统,它构成了西方一切主流思想和价值的文化逻辑和内在基础。她称其为“主宰身份”,她对这种以主宰身份为主导的统治逻辑进行了激烈的批判,并以此为基础,提出了建构一种新的关系模式的可能,这种建构并不是要求我们放弃理性本身,而是要重构新的理性,这种理性超越了二元论的结构。这种理性在对他者投以关爱和尊重的同时,也会以多元化的身份得到人们的尊重和关注这种理性建构在与地球上其他生物彻底的民主、合作及相互性的伦理基础之上,同其他生物一起珍惜和关爱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文化和生命。具体而言,就是围绕关系和爱建构关怀行为的道德概念,以取代围绕权利和准则建构公正道德。普鲁姆德将关怀伦理学向自然生态领域进行了扩展。显然在普鲁姆德那里,要拯救这个已死的地球并重构一种健康的生态伦理,她对女性主义关怀伦理学怀有重要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