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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人类特有的社会过程,具有选择、传承和创造文化的功能。因此,研究一个特定社会的教育机制,不仅可以洞察其文化传承的途径与规律,还能从整体上来把握这一社会的发展走向。本文选取了一个特殊的区域社会——位于汉藏走廊东部边缘的拉卜楞作为研究对象,以目前盛行的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教育为研究主题,运用人类学、民族学、社会学、历史学、教育学的相关理论和方法,将之放置在“传统”遭遇“现代”的时代背景下,对藏族寺院教育的教学体制、“祛魅”过程和应变策略进行了“深描”和解读。这既符合人类学关注“他者”的传统研究旨趣,又是对藏区社会转型过程中现实问题的学术探讨。 论文以八章的篇幅来诠释寺院的教育过程及其相关的社会文化,其基本表述逻辑如下: 导论部分说明选题缘起、文献综述、研究问题意识、研究方法及章节安排等相关议题。第二章对拉卜楞地域社会基本情况进行概说,第三章主要梳理藏族寺院教育的演进历程,这两个章节属于整体描述和静态分析,是其后展开论述的基点。接下来的四个章节是论文的核心,具体说来,第四章实际上是微观描述普通学僧的生活史,包括幼年经历、出家缘由、学经过程、经济来源以及与所在社区的互动机制;第五章阐释了现代学校教育嵌入后所遭遇的困境和尴尬,社区中相关群体如教师、家长、大学生、学者和僧人,对传统文化缺失纷纷展开话语博弈,而此时寺院和学僧也正在经历着媒体文化的强烈冲击;第六章论述了伴随现代学校的兴办和大众媒体的普及,寺院教育不仅面临僧源渐少的挑战,还呈现出年轻学僧纷纷走出寺院,或求学,或还俗,或游荡在俗世间的潮流;第七章以僧人筹办,民间集资的“霍尔藏朝阳文化培训班”为例,试图探索藏族教育革新之可能。这四章是一个先寺院后学校的递进过程,目的在于彰显藏族传统文化和寺院教育的嬗变过程。最后一章是结论,在展示了拉卜楞藏族教育过程和多元化文化生态之后,讨论转型时期寺院教育如何在与外来文化的互动之中进行自我调适和重构,从而更有效地承担起文化传承的职能。 通过上述八个章节的描述和分析,本文得出以下两个结论:第一,拉卜楞寺及其属寺,既是举行宗教活动的场所,又是知识的基研习教理、传播地;学僧,既是宗教职业者,又是文化传承者。从这个意义而言,寺院教育作为藏族的传统教育方式,在文化传承过程中始终起着重要作用;第二,随着藏区现代化进程的发展,学校教育的嵌入和外来文化的冲击,使得寺院和学僧都面临着新的机遇与挑战。笔者认为,在传统寺院教育和现代学校教育之间,并非绝对的二元对立,两者可以在相互尊重、各自调适的基础上实现同生共建。尤其是僧人办学、民间集资,以藏语文为基础,加授现代知识的新型教育模式,作为教育革新的一种尝试,应当得到鼓励和支持。 如何处理传统与现代两种不同教育模式之间的辩证关系,民族文化如何传承,寺院教育如何调适与重构的问题,不仅仅存在于拉卜楞藏族社区,其他民族也面临类似情况。本文通过考察拉卜楞藏区的教育选择和文化适应,希冀能为同类地区寻求符合本土的教育模式开启一种新的现代性之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