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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我国沪、深股市2003—2006年有分析师跟进的A股上市公司共计1902个观测值为实证研究样本,考察了影响分析师跟进人数多寡的公司特征因素以及分析师跟进对上市公司监督的功效。在分析师对上市公司监督功效的研究中,本文从公司行为和公司业绩两个角度展开,共涉及四方面内容:分析师跟进与公司盈余管理;分析师跟进与公司现金持有政策;分析师跟进与公司会计业绩;分析师跟进与公司价值。由于分析师作为外部治理机制的研究通常会存在自选择问题,因此为避免自选择问题对用OLS回归方法所得结论的影响,本文还采用了工具变量法2SLS多元回归分析,研究所得主要结论如下。
(1)公司特征与分析师跟进
分析师跟进公司的行为通常被视为分析师搜集信息成本与其获取收益的权衡,分析师跟进的人数则是资本市场信息需求与信息供给的均衡。本部分的研究仍基于这个假设,从公司特征的经济内涵分析出发,考察了公司特征对分析师跟进的影响。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在公司特征因素中,公司规模、公司盈利状态、公司股票收益波动、机构投资者持股比例与分析师跟进人数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公司资产负债率与分析师跟进呈显著负相关关系。此外,我们的研究也发现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和机构投资者持股比例的交互作用影响分析师跟进人数,即当大股东持股比例较高,机构投资者持股比例也较高时,分析师对该类公司跟进的人数会更少。这一发现暗示了当第一大股东持股地位非常显要且机构投资者持股影响较大时,私有信息通过双方私下沟通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信息的这种私下沟通行为,减少了对分析师服务的需求,也降低了分析师服务的供给,最终导致了在资本市场中分析师对该类公司跟进人数的降低。
(2)分析师跟进与公司盈余管理
当分析师跟进公司后,其对公司持续审视的行为,客观上造成了对公司经理层行为的监督。由于会计信息是分析师预测报告的主要来源,分析师会对这些信息不断的审视和质疑,压缩了公司管理层盈余管理的空间,从而抑制了公司管理层盈余管理程度,这一效应通常被称为分析师跟进的“监督效应”。然而,分析师对公司会计信息的审视和质疑以及分析师发布盈余报告的行为,也会给公司管理层带来很大的压力。特别是分析师发布乐观的盈余预测报告且管理层不通过盈余管理不能达到分析师预测时,管理层会通过更大程度的盈余管理来迎合或超过分析师的预测。这种因面临分析师跟进压力而加大盈余管理程度的效应,通常被称为分析师跟进的“压力效应”。我们认为“压力效应”的存在可能与管理层盈余管理手段的可识别性(或分析师识别能力)相关,因为管理层想通过更大程度的盈余管理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其采用的手段越隐蔽越好,越不能被他人识别越好。在本文中,我们采用线上项目和线下项目两个角度来衡量盈余管理,并且假设线下项目盈余管理手段的可识别性要比线上项目容易。
在以线上项目Jones模型(1991)计量出的操纵性应计绝对值作为盈余管理程度的衡量指标时,我们发现分析师跟进对公司盈余管理程度有一个显著正向的关系,这一结论支持了分析师跟进对公司管理层形成的压力效应假说。在以线下项目会计利润作为盈余管理程度衡量指标时,我们发现分析师跟进对公司盈余管理程度有一个显著为负的关系,这一结论支持了分析师跟进对公司管理层形成的监督效应假说。通过对这两种手段的性质及其与分析师发挥作用的影响分析,我们认为分析师发挥监督作用与管理层盈余管理手段的可识别程度有关,如果其可识别程度越高,分析师跟进就越能发挥监督作用。
(3)分析师跟进与公司现金持有政策
治理好的公司会保持高的现金持有量还是低的现金持有量,现有的文献还没有定论。但是,治理好的公司为应对产权保护比较弱的经济环境,往往会保持更高的现金持有量的观点还是能被众人所接受,本文的研究也支持了这一论点。我们研究发现,在我国的资本市场中,分析师跟进的人数与公司现金持有量呈正相关关系,并在1%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在其他条件不变下,公司面临一个更好的外部治理环境时,其现金持有量会更高。
(4)分析师跟进与公司会计业绩
本文以营业利润减去操纵性应计后的余额以及净资产收益率作为公司会计业绩的衡量变量,研究了分析师跟进对公司会计业绩的作用。研究发现:分析师跟进人数与公司业绩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这表明分析师作为外部治理机制,通过对公司经理人行为的监督,促使其为提高公司业绩而努力,发挥了很好的公司外部治理作用。此外,我们还检验了作为外部治理机制的分析师与作为内部治理机制的薪酬激励计划在对经理人监督(或激励)作用之间的关系。我们的研究发现,分析师作为公司外部治理机制在对经理人业绩提升上,与公司薪酬计划激励机制所起作用具有替代关系。
(5)分析师跟进与公司价值
在本部分,我们考察了分析师跟进作为外部治理机制对公司价值的影响,研究发现:分析师跟进人数与公司价值的回归系数为正,并在统计上具有显著的意义,这支持了分析师跟进对公司价值发挥外部治理的作用。进一步的研究还发现,在存在一个控股大股东可能剥削中小股东的情形下,分析师能起到抑制控股大股东掠夺公司价值的作用。
总之,本文的研究发现分析师作为公司外部治理机制,对公司管理层的行为能够起到一个监督作用,并能够促进公司业绩的提升。目前,国内已有的文献表明我国分析师在资本市场上能够很好地发挥信息中介作用,而本文则从公司治理的角度发现分析师能够很好地发挥公司外部治理的功能,这一发现补充了国内现有的有关分析师在资本市场发挥作用的文献,同时结合国际上的研究,本文研究也表明,分析师不仅在发达的资本市场能够发挥公司治理的作用,在发展中的资本市场中也能发挥很好的公司治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