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选取Z市风光社区为调查地点,通过参与式观察与深度访谈等方法对风光社区F街秩序进行调查。以此研究,街头空间中的秩序是如何在利益冲突与社会互动中形成的?街头官僚是否有可能运用自由裁量权在与街头主体互动的过程中形成一种多主体参与的街头秩序,从而实现对街头空间的有效治理?本文主体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描绘国家权力对F街街头规训的图景,指出权力在场时,街头官僚对F街的常规治理和运动式治理,以及权力不在场时,F街头出现的摊贩无序经营的乱象,以及由此引发的摊贩和居民的冲突。第二部分主要通过介绍摊贩对夜市的谋划和组织、城管对夜市从“取缔”到“妥协”态度转变以及摊贩和城管共同解决夜市问题研究街头互动对街头问题的解决作用。由此对社会治理中摊贩的形象与街头官僚自由裁量权的运用进行反思。第三部分指出,正是包括城管、社区工作人员等在内的街头官僚运用自由裁量权对摊贩行为的规范和引导以及为摊贩经营留出空间,摊贩自治组织得以产生和运作,新的街头秩序契合各方利益和需求,使得多元主体能够在F街共生,该秩序也得以维持下去。研究发现,一方面,摊贩出于自身的经营利益和长期经营形成的信息优势,天然地具有参与街头事务的动机与能力,并在实践中自发成立组织夜市、成立摊贩组织。另一方面,城管、社区工作人员等街头官僚是国家权力的代表,一般被期待运用行政力量维护街头秩序,但在街头官僚理论视野下,城管队员不再是官僚理论所假设的非人格化的政策执行工具,而是嵌于特定社会情境、具体社会结构中依照自己主观目的行事的行为主体,因此街头官僚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社会因素的影响,进而在其行为中显现出对治理对象的关怀。在上述基础上,当城管对摊贩控制“弱”化——引导摊贩合法经营、自我管理时,便将摊贩参与公共事务的愿望引导到了治理框架当中,加之街头治理的主体之间的对话、参与、协商,从而打破了主体间疏离化、封闭化的情境。通过社区内多主体在居委会平台上的多次协商、摊贩的自我摸索以及城管的引导与监督,街头实现了多主体参与的摊贩自治,新的街头秩序也由此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