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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在发音音系学(Articulatory Phonology)和基于优选论的发音音系学(OT-Based Articulatory Phonology)理论框架下,从音姿协调关系角度对汉语方言各种形式的儿化韵(儿尾、韵母儿化、“中缀插入”儿化)进行了分析。近年来,语言学领域的形式主义和功能主义出现了逐渐统一的趋势,本文第一章就简要介绍了现代音系学和语音学在功能上的这种趋同,即形式主义音系学和功能主义音系学的接面:在抽象的音系分析中加入语音学(发音、感知)以及语言功能等因素(省力原则和感知清晰原则),将渐进性、梯度性的语音学研究与抽象的、非量化的音系学研究统一起来。尽管在形式操作上还有待进一步完善,但这种接面研究丰富了音系学研究,使其解释力大大加强。功能主义音系学部分主要介绍了功能主义形式音系学和非形式主义音系学的一些观点,后者如以Ohala为代表的非形式主义音系学派的“听者驱动”和“发音驱动”音变说。形式主义音系学派的观点本质上都是功能性的(发音省力和感知清晰原则),就发音来说,发音音系学(Articulatory Phonology)提出的音姿协调关系(gestural coordination)本质上也具有功能性(如发音省力和语速),Gafos提出了基于优选论的发音音系学,将音姿协调中的同界关系(ALIGNMENT)与发音和感知因素统一在一个理论框架内;Kirchner还尝试了基于发音力量的优选论分析方法(其相关的制约条件为LAZY)。Steriade和Flemming的形式研究主要集中于语音感知,如Steriade的特征准许理论(Licensing-by-Cue framework)和P-map理论,Flemming的“离散理论”(Dispersion Theory)。本文第二部分对发音音系学理论作了简要的评价。发音音系学认为姿态表达式及其之间的协调关系本质上能够产生音系(范畴音变)和语音(非范畴音变)上的现象,也就是说,一些音姿(比如重叠、屏蔽)很可能导致渐变的行为,而有些可能本质上就是范畴的(如音姿删除和添加)。这个理论的一个优势就是:许多现象以前从离散的、音系的解释上着手,现在用姿态协调和重叠可以更合理地予以解释。第二章简要介绍本文所利用的理论框架:优选论和发音音系学,并讨论了汉语音节内各音段间的音姿协调关系。第三章主要分析了卷舌元音的发音和感知特点。卷舌音具有类型学和发音学上的标记性,但其感知在不同语境中具有不同的凸显度,对其声学和发音特点的研究表明:元音后的卷舌音的感知凸显度要大于在元音前,在发音上的表现为前面的元音具有卷舌动作,在声学上的表现为第三共振峰下降,这些表现都为卷舌音的感知创造了提前的发音动作和声学音征,这是我们分析汉语儿化韵的发音和感知基础。第四章通过对汉语儿化韵不同形式的观察及其音姿协调关系的分析,得出了汉语方言儿化韵的两个基本的协调方式,这两种协调方式用同界关系表示为:儿化韵的这两种同界方式使卷舌元音后缀与声母直接协调,这就使卷舌元音后缀的感知凸显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实现。标记性制约条件有*OVERLAP(禁止发音冲突的音姿同步)以及与音姿表达式相关的忠实性制约条件,这些制约条件的不同排序就决定了不同方言的儿化韵形式。第五章和第六章是在基于优选论的发音音系学的框架内对汉语方言的儿尾和韵母儿化两种儿化类型进行形式分析。第五章主要对汉语方言儿尾现象进行形式分析。儿尾的主要特点就是卷舌元音后缀自成音节,音姿上的表现就是没有重叠,制约条件上的反映为音姿的忠实性制约条件排序靠前,儿化韵制约条件由于排序靠后。这种排序决定了儿尾方言的韵母没有出现儿化现象。第六章主要分析以北京话为代表的方言的儿化韵。这类儿化韵的特点就是韵母发生了卷舌,但儿化韵的种类差异较大,这种方言间的差异在制约条件上的反映就是音姿忠实性制约条件、儿化韵制约条件及其他标记性制约条件之间位次的不同。第七章主要从音姿协调关系方面分析了汉语方言中的“中缀”儿化现象。音段插入也是汉语儿化的一种实现形式,这类方言中,插入的音段有两个,即闪音[?]和边音[l]。“中缀”儿化的产生是卷舌韵母与声母的特殊协调方式决定的,即ALIGN(C,release-offset),?r,onset),如下图所示:声母和卷舌韵母之间的音姿空隙就是插入的音姿,其语音特征介于辅音性和元音性之间,其作用是调和不卷舌声母与卷舌韵母之间的发音冲突。插入音段的这种特殊地位表明它只能是一个非卷舌的音段。本章还提出了三个有待进一步解决的问题。第八章是本文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