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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社会试验,30年的经济的转型遵循着一条“渐进改革”的平滑转型路径。实际上,各界关于中国经济转型道路的争论历来已久,而在新的历史时期各项改革不断深化的同时,中央在东中西部分别设立七个不同的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各地方政府为什么都在争取进行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如何操作才能达到预期效果?
本文在理论上,探讨渐进式改革过程中为什么还存在综合配套改革问题,以及如何实现改革的综合配套,这一研究是对体制转型方式认识的深化。在实践中,系统探讨了当前的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的试点情况,并把它置于理论背景下加以认识,因此能从宏观战略角度对其作出评价。
中国改革的实践表明,改革目标的选择和确定,不是一开始就明确和定型化的,而是弹性的和动态的,存在着一个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而逐步更迭和递进的过程。改革决策层始终倡导实践先行和实验试点的做法,关注如何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稳步推进改革,平稳进行体制模式的转换,走的是一条渐进式的过渡性制度安排依次替代的“过渡”之路。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非常现实地对待改革过程中的利益格局的变化和调整以及由此所带来的改革阻力,探索在既定的制度约束条件下推进改革,把尽量避开利益冲突、降低改革成本当作推进改革的路线选择。因此,中国的制度转型具有很强的“过程感”,充满了对“利益冲突”的关切,走的是“成本最小化”路线。
本文在论证中国经济平滑转型基本特征的基础上,重点研究随着改革目标的渐进调整,转型各个阶段综合配套内容的变化趋势。分析当前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的设立背景和主要目标,以及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的改革试验能否为中国市场化转型的进一步深化发挥示范和引导作用。
周冰教授用过渡性制度安排来概括已有的各种改革方式,着重在整体特征上循着改革成本最小化研究路径对转型作了进一步抽象,并对过渡性制度安排的逐次替代作了初步的解释。过渡性制度安排理论的概念,在更高的抽象程度和更一般、更普遍的层次上对中国体制转型的经验进行了理论概括,揭示了中国平滑式转型的动力机制和制度变迁的基本特征,是对制度经济学中制度范畴和制度变迁理论的创新,对创建基于中国实践的转型经济学理论具有重要意义。本论文认为,过渡性制度安排这一理论抽象与本论文的研究视角十分吻合,把这一理论抽象纳入本论文的基本约束条件和分析框架内,可以得到更合理的解释。因此,本论文借鉴了这一概念,作为研究转型期间综合配套问题的核心概念,并作出进一步研究。
本论文希望证明,虽然中国采取渐进式改革策略推进经济体制的平滑转型,但在不同的改革阶段都曾提出并试图解决改革的综合配套问题,这实际反映了体制转型中制度变迁的内在要求。改革是政府主导的大规模的制度变迁,综合配套问题是转型的固有特征。中国渐进式改革目标的递进和替代,决定了各个阶段性目标所需要的各项制度安排及有机配套也是递进和替代的,因此,从改革进程看,各项制度安排和有机配套都表现为过渡性特征,各项制度之间不能做到完全协调。各项基础性制度递进和替代的不同步,也影响了递进的转型阶段的制度安排之间的有效配套。各项过渡性制度安排及其配套,既为实现既定的改革目标提供了制度保证,也在客观上为进一步推进转型设定了限制条件,不断形成新的制度障碍和不协调成本,这导致改革需要不断突破,需要不断地进行新的综合配套改革。只有由政府主导的改革转变为社会主体民间力量自发演化的制度变迁,体制的协调问题才能最终解决,市场体制才能真正完善和健全。
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不存在唯一的目标,不仅市场经济体制没有标准的模式,中国在保持宪法性秩序基本稳定条件下探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模式本身更是一个创新之举,没有经验可循,改革决策层需要通过各种试点试验方式,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积累有效的制度知识和改革经验。目前中央政府设立不同类型的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从试点内容和重点上各有不同,中央希望地方政府和民间市场力量能通过“先行先试”为全国范围的改革攻坚提供理论突破和制度创新的实践依据。
本文的创新点,一是采用转型经济学的理论工具,针对渐进式改革中的综合配套问题展开分析,是分析视角的一个创新点,而对于体制转型理论来说则填补了以往研究中的一个空白。二是关于转型方式观点的创新。提出了由于改革目标的渐进性,也决定了综合配套也具有阶段性特征。各个阶段改革对综合配套的要求和内容都是不同的,有效制度安排包括改革措施之间的综合配套,都呈现过渡性特征。三是分析视角的创新。指出制度配套是一种客观需要,但转型是政府主导的历史过程,因此很难做到完整的配套,这反映了体制的系统协调性和旧体制之间的矛盾。在中国改革的整个历史过程中,多次提出改革的综合配套需求,力图通过综合配套改革解决各个阶段压力最大最突出最紧迫的问题,是保证改革在阶段性目标的范围内“平滑渐进”的客观需要,这事实上是体制转型自身的规律所决定的。这同目前就改革方式和顺序按照特定改革目标,是“平行推进”还是“先后推进”展开分析的视角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