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的弗莱研究开展有年，成果颇丰，然囿于文献之匮乏、思想之保守，常失于视野褊狭。尤其对弗莱的圣经文学研究，学术界关注明显不足。本文意在评述弗莱的圣经文学研究著作，同时从一个崭新视角解读其学术思想体系。 全文分绪言、正文、结语三部分。 绪言部分首先回顾了中国大陆弗莱研究的历史和现状，确定了本文的理论关注点，即弗莱受到忽视的圣经文学研究。其次，综述了圣经文学的学科发展成果。在此基础上，考虑到弗莱对圣经和文学关系的独特看法，笔者界定了本文使用的圣经文学这一概念。 正文包括三节相关的论述。 第一节，“影响：被忽略的布莱克”。本节意图不在全面评价弗莱的布莱克研究成果，即其前期学术代表作《可怕的对称》，而在于拈出布莱克所具有的三种质素，指出布莱克对弗莱从事圣经文学研究的启发和影响。这三种质素指：圣经文学范例、幻象主义诗学、灵知主义倾向。布莱克概括了浪漫主义对弗莱的影响，他既涵摄了浪漫主义的共同品质，又不无强调反讽的价值。 第二节，“方法：别眼相看神话原型批评”。文章首先指出神话原型批评对弗莱圣经文学研究的方法论意义，其后主要从圣经文学角度审视了神话原型批评的理论和论证，显明了神话原型批评背后隐藏的圣经文学研究实质。这一观点由以下四个分论点支持。第一，《圣经》是神话原型批评的理论起点。弗莱明确表示，文学原型的基本规则主要依赖《圣经》中的象征系统。弗莱的文学解读导致了《圣经》传统意义的变异，虽然在神话原型批评理论中《圣经》比别种文化经典具有优先地位，这一地位的获得却不得不以对别种文化经典的认可为前提。第二，《圣经》神话规定了原型的意义和类别。原型分为神启意象、魔怪意象、类比意象三种。《启示录》意味着神启意象的基本规则即“具体共相”，这一规则和三位一体观念形成相互参照；地狱和冥界是魔怪意象的标志性处所；类比意象的划分则遵循了雅各之梯思维模式。第三，雅各之梯和复活之神的思想共同影响了弗莱的原型叙事结构理论。首先，原型叙事结构理论可表述为一种立体空间图式，它符合雅各之梯意象所概括的宇宙A莫式和思维摸式。雅各之仰在《圣荆中是一个重要的文学意象，而它的两个衍生思想，即生存之链和托勒密宇宙观，也和文学具有天然情缘。其次，原型叙事之所以有上行下降或喜剧悲剧两个运动方向，在于模仿了自然的四时更迭和神的死后复活。第四，弗莱在《批评的剖析》中认为《圣经》就是一部文学作品，属于特定的百科全书样式，它使得西方文学与文化统一为整体；《批评的剖析》中的总解批评理论，也直接受惠于中世纪释经学。 第三节，“实践：里程碑式的圣经文学批评著作”。本节主要从神话、隐喻、类型学和语言四个方面分析弗莱的后期学术代表作，展示其圣经文学研究的多方成果。①神话。弗莱在进行怪经》神话研究时超越了以前的狭义神话观念，显出更多广义神话观念。他开始关注神话的意识形态性质，并力图通过非历史化途径拯救备受意识形态禁钢的《圣经》真义。而在文学叙事结构方面，弗莱认为《圣经》神话展现了一种独特的U形结构。③意象和隐喻。弗莱依照神话原型批评的原则划分《圣经》的意象结构，并指出控制这种意象结构的真正力量是隐喻。③类型学。弗莱接受了中世纪对《圣经》的类型学闸释思想，并运用类型学方法把《圣经》分为七个阶段——创世、出埃及、律法、智苦、预言。福音、启示。①语言。弗莱把许多问题归结为语言问题，并挖掘出《圣经》独特的语言学资源，赞誉了这些资源的启示意义。弗莱认为《圣经》中语言具有崇高地位，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语言创世思想，它不仅表现为《约翰福音》中的道成Ik身，也表现为《创肚纪》中的上帝创世。从历时性 ·11· 看，语言具有隐喻、转喻、描述三种模式，《圣经》语言植根于隐喻模式，又多属转喻 模式。弗莱借用“布道”一词概括了《圣经》的这一语言特异性。在语言阐释问题 上，弗莱受到但丁的四重意义理论影响，提出一致性基础上的一词多义思想。他认 为这种思想可以纠正现代世界因描述模式统治而形成的“语言学错谬”。通过上述 四方面的分析，本文指出，弗莱的圣经文学研究是对神话原型理论的实际运用，因 而显现出结构主义和语言中心主义色彩，这不可避免将在后现代主义盛行的今天 引起关注和争议。 结语部分首先总结了文章的主要观点，重新肯定了弗莱对于圣经文学学科发 展的重大贡献，并指出，随着弗莱圣经文学研究成果的被夫注和译介，国内弗莱研 究将打开崭新的局面，思想界对于文学、宗教、人文主义等问题也将有全新的认识。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