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明的校园、街头、小店能够偶遇到越来越多的外国留学生,其中大部分来自南亚东南亚国家。不同的社会文化背景下,留学生在昆明学习和生活碰到了哪些障碍?他们在多大程度上能实现来华留学的目的?留学生在求学过程中形成了什么样的跨国社会关系网络?社会关系网络是否促进了互利共赢、文化交流与互鉴的主张?由此,针对以上问题笔者选择云南大学、昆明学院、云南省交通技师学院等昆明几所高校的部分孟加拉国留学生进行个案研究,其中重点关注了一名具有较强社交能力与广泛社会关系网络的留学生。研究发现,海外留学可以视为人生历程的一个转折点,意味着留学生面临从求学阶段到就业阶段的转变,也是从一个社会到另一个社会,从一个文化到另一个文化,从一群体进入到另一群体的人生经历。孟加拉国留学生需要克服由语言导致的沟通与交流障碍,也要不断在学习过程中调整学习策略,并且适应不同的社会文化背景下的饮食习惯、规章制度、风俗礼仪等。留学生作为一个迁移的群体,构成阿帕杜莱所述的“族群景观”。孟加拉国留学生一方面通过互联网与原有的社会关系网络保持着稳定的联系,在留学过程中获得心理上的支持;另一方面在与本国留学生、他国留学生、中国学生以及当地人等不同人群和个体的互动交往中,建立起新的社会关系网络,并且形成了情境化、多层次的文化认同。留学结束后,无论选择在华居留还是回国就业,社会关系都产生着重要影响。具有来华留学经验且熟悉两国语言和文化的毕业生回国后,大部分成为中国跨国企业的员工,承担翻译和管理的工作。不过,目前留学生在华就业和创业仍然有一定限制,当孟加拉国留学生被社会视为“来自贫穷地区国家”的人,被政策视为“高端人才”分类外的人,便进入一种持久的阈限性状态中:他们看似无法融入当地社会,且内部保持着不被熟知的紧密联系,进而难以被整合进当下的社会体制和分类体系中。这加剧了个体面对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使其不得不做出再次迁移的决策。在剧烈的社会变迁背景下,人们面临的机会和选择是非常多元化的,因此人生历程中的稳定、确定只是相对的状态,在不同视角下人们都可能处于各种各样的阈限阶段之中。本研究的阈限概念意指具有“模棱两可”或“处于两者间”特性的留学过程、城市空间、外国人身份、留学体验、认知分类结构等,这一阶段可能伴随着悬置、模糊性、混杂性、不确定性等特征。阈限表现为以下四个层面。在时间层面表现为个人生命历程中的一个阶段;在空间层面表现为具有异质特征的阈限空间;在认知和结构层面表现为处于模糊和难以归类地位的人;当人们处在不断地适应、改变或者转换身份的过程中,频繁地从一个阈限状态进入另一个阈限状态中时,便可能进入一种“持续的阈限”状态中。这一状态下,往往又伴随着持续的适应、改变或调整。阈限和流动二者相互建构。一方面,流动性的增强使人的生活总是处于阈限状态中。流动使阈限成为一种持续的状态。另一方面,阈限中的交融状态,以及个人在阈限中不断调整、改变、适应以寻求稳定的状态和确定的身份时,流动也在发生。总之,当留学生身处流动的状态中,并且面对一个陌生的社会环境、不断流动的世界以及不确定的未来时,便产生了持续性阈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