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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类货币史由商品货币过渡到信用货币,国际货币体系由金币本位过渡到金汇兑本位,就开始了由一个或多个主权国家的货币充当国际货币的历程。在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凭借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大规模的黄金储备,使美元成为布雷顿森林体系时期的国际中心货币,从此,美国取代老牌王国-英国成为主要国际货币发行国。
1960年罗伯特.特里芬(Robert Triffin)在其论著《黄金和美元危机》中指出随着世界经济、贸易的不断扩展和国际货币需求的日益增加,美元对国外的供给将不断扩大,但如果美国国际收支持续出现顺差,则美元的供给就将减少,就难以满足国际需求;相反,如果美国国际收支持续出现逆差,则又不利于美元价值的稳定。这样,以美元为主的国际货币体系就会陷入“两难困境”,要满足国际货币的需要,保证国际货币的供给,美国的国际收支必须持续保持逆差,而国际收支持续保持逆差,又必然导致美元的贬值,这就是所谓的“特里芬难题”。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特里芬难题”一直困扰着国际金融的稳定与发展,直到经济金融全球化深入发展的今天,这个矛盾更加突出。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全球范围内的金融危机频繁发生,包括墨西哥(1994—1995年)、亚洲(1997—1998年)、俄罗斯(1999年)、巴西(1999年)、土耳其(2001年)和阿根廷(2000—2003年)。自2007年以来发生的美国次级房屋抵押贷款危机愈演愈烈,导致了华尔街五大投资银行或倒闭或被收购或向存款银行转变,并引发了全面的信用紧缩和流动性匮乏。这场华尔街金融危机堪称上世纪早期的全球经济大萧条以来源自发达国家的最为严重的金融灾难。其影响程度之深,范围之广前所未有。如何认识这场金融危机要比如何应对更困难,因为这场金融危机发生在全球金融最为发达的美国,与上面提到的金融危机有着本质的区别。过去我们认识发生在发展中国家或新兴市场的金融危机,通常会认为是经济基础薄弱,资本市场不发达,过分依赖外部投资,外债规模过大,外汇储备不足,因而容易受到国际资本的冲击等等。而发生在美国的金融危机显然不能归结于上述因为。表面上看,次贷危机是由于滥用金融衍生杠杆,形成庞大的资本泡沫所致。而实际上它与现有国际货币体系下美国国际收支运行有关。在现有和货币体系下,从世界经济角度,美国国际收支逆差可以为世界经济输出美元,满足世界经济增长对国际货币的需求。美国进口的扩大,为发展中国家的出口提供了巨大的市场,从而促进了发展中国家经济的发展。从美国国内经济发展角度,由于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美国能够方便地、低廉地为其经常项目逆差融资。大规模外国资本的流入,在平衡经常项目逆差的同时,促进了美国居民的消费膨胀,支撑了美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因此,从1980年代开始,随着世界经济的不断发展,美国实际上一直是放纵美国经常项目收支逆差的存在甚至扩大。但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美国国际收支持续逆差在支撑美国经济和世界经济发展的同时,也给美国经济和世界经济埋下了隐患。从世界经济角度,美国国际收支持续逆差会危及到人们对于美元的信心,削弱美元的地位,可能导致一种储备货币投机性地转换成另一种货币或黄金,从而带来世界经济的不稳定。从美国经济角度,过大的经常项目逆差威胁美国国内物价稳定、影响美国经济增长和就业。美元虽然是世界货币,但其首先是美国货币,优先服务于美国经济。美国从本国经济利益出发,当持续逆差影响到美国经济和美元国际地位时,美国利用其主要国际货币地位,通过货币手段对其国际收支进行调整,由于美元既是本币又是主要国际货币,这种双重性决定了当其采用货币手段进行调整时必然会对世界经济造成影响。
本文从1980年代以来美国国际收支的变化出发进行分析,重点分析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几次世界上几次影响较大的金融危机前后美国国际收支的变化以及与这种变化相关联的美元汇率、利率的变化。从美国国际收支变化来看,美国为了维护本国利益以及美元的国际地位,会周期性地运用汇率、利率等手段调整其国际收支,而美国国际收支逆差的减少甚至逆转,会减少美元的输出,引发资本流动的逆转,从而引发局部或全球的金融危机或经济危机。在运用汇率进行调整时,其方式有两种,一种方式是美元的主动贬值或升值,如1980年前后美元的主动升值等;另外一种方式是通过压迫主要顺差国的货币升值或贬值,来达到美元相对贬值或升值,如1985年面对日元的广场协议。
根据分析可以发现,美国国际收支调整对发展中国家的影响,根据受影响国家国际收支状况的不同而不同,一般来说,逆差越严重的国家,影响越大。因为,对发展中国家来说,处于逆差的国家,大多通过借债进行融资,而这种融资方式,一旦面临国际资本流动的逆转,将难以为继。
1992年以来,美国国际收支逆差已持续了近20年,巨大的逆差已难以为续。尤其是2007年次贷危机发生之后,美国这种调整国际收支逆差的需求会越来越强烈。由于中国目前已经成为美国最大的顺差国,而且中国拥有最大的外汇储备,中国将成为美国本次调整的首要目标。在增大出口方面,美国将会对中国的市场开放尤其是金融、文化等市场开放施加越来越大的压力,在减小进口方面,美国一方面对人民币升值施加越来越大的压力,另外一方面,将会对来自中国的商品采取更多的贸易保护措施。中国目前是顺差国,而前资本项目处于管制状态,根据上面的分析,从短期来说,美国国际收支引起的资本流动变化对中国的影响不会很大,更多的影响将体现在出口方面。虽然有日本的前车之鉴,短期内顶住美国要求人民币大幅升值的压力是应该的。但从长期来说,美国调整其国际收支,减少逆差是趋势,这种趋势必将对中国的国际收支产生长期影响。这种影响要求中国从实质上加快经济结构调整,扩大内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