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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述“文本再生”,是指作者以他人的文字作品(原文本)作为原材料,在此基础上进行程度较小的改写,形成自己的作品(再生文本)。原文本与再生文本有着显而易见、不容回避的直接联系。“文本再生”是木心的重要创作方法,也是其作品的一大特征。木心的再生文本数量颇为可观。其中,以诗歌为最多。木心的诗歌,大部分都是再生文本。散文、小说,再生文本较少,但也不乏案例。木心的原文本来源十分广泛,不仅囊括古今中外的许多文学作品,还有一些非文学作品,例如报纸新闻、科普书籍等。特别值得注意的两大来源,一是周作人,二是西方文学作品。木心的大多数再生文本,都没有对“文本再生”的任何说明或提示。少数有提示的,提示的明显程度不一,有些比较明显、完整,有些则显得隐晦,或者只提示部分原文本。甚至还有一些作品中,木心不但没有任何提示,还会误导读者,进行“反向暗示”。木心的“文本再生”策略,本文从四个方面进行分析:内容上,木心常常使用“拼盘”及“逆论”的方式,整合、加工原文本。木心对原文本的取材也有明显的倾向性。受他青睐的原文本内容有:爱情、饮食、景物、趣闻。而他倾向于删减的内容包括:情节、对话、主见。这些都反映了木心的思想与喜好倾向。其动因包括:江南文化中“趣味”观的影响、唯美与厌俗、印象主义的影响、快乐主义。人称上,木心偏爱第一人称。“文本再生”时,常把第三人称改写为第一人称,而极少会反过来。不仅如此,其再生文本中“我”的存在感很强,往往处于绝对优势地位。这与木心自言的“分身”“化身”欲有关,反映了木心的“自恋”。其“自恋”主要有三点原因和表现:个人主义、对自身认知能力的信任、贵族情结。文体上,木心有很强的文体自觉意识,有意追求文体的多样性。很多作品都能见出他对文体形式的探索和实验。有的再生文本,在内容上变化不大,主要是文体的改变。此外,木心的再生文本,绝大多数篇幅都较小。尤其是相比原文本,体量明显缩小。木心作品的一个特点,即体量短小。其成因包括:“锦囊式”的碎片书写方式、“不事体系”的观念、微型艺术观、对读者的期待高,不多做解释。语言上,木心对文学的语言质感颇为重视。他的一些作品,体现了极强的语言控制能力。其表现有:讲究字词、精炼句子、仿古与西化、趣味化改写、慎于修辞(包括比喻、拟人、正反结构、重复、列锦、对偶等)。在结论章,笔者简要梳理了一些“文本再生”的传统渊源事例,并把这个概念与“文本间性”、“重写”等相关理论概念进行比较。木心为其“文本再生”进行合理性辩护。笔者分析了他热衷于“文本再生”的心理根源,包括前人作品带来的“影响的焦虑”、对西方文化的推崇、在美国侨居的经历带来的文化身份焦虑,以及创作力的不济与成名压力。木心“文本再生”的文学功能,包括意义的填充、碎片化效果、日常生活审美化等。最后,笔者举出了木心一些不成功的文本再生,加以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