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创新是产业升级和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但是影响企业创新能力和表现的因素仍然是一个倍受争议的话题。随着知识经济的到来以及创新的日益复杂化，越来越多的学者意识到企业需要通过合作网络获取外界的知识来增加创新的几率。经济地理学强调产业集群和地理邻近性对于企业间知识传播的影响，管理学的“开放创新”理论则侧重探讨不同知识网络对企业创新的作用。然而，集群和地理邻近性能否促进创新、到底基于何种知识来源的合作网络对创新有影响仍无定论。作为信息产业的重要组成，软件产业逐渐成为各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石，是战略先导产业。因此，本文以杭州市软件产业为例，在探讨地理集聚和创新关系的基础上，研究软件企业与同行、供应商、客户以及大学和研发机构之间的合作关系、知识联系频率、信任程度等情况，识别基于不同知识来源的合作网络对企业创新的作用，并探索背后的动力机制。　　鉴于此，本文选用经济普查年鉴、产业报告等统计资料探索杭州软件产业发展现状和空间分布，通过问卷调研和深度访谈等一手资料，利用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方法，探讨软件企业地理集聚和合作网络对创新的影响。本研究发现，杭州的软件企业倾向于地理集中，与邻近的供应商、客户和大学互动频繁。但是，合作网络中软件企业与同行、供应商、大学联系对企业创新的促进作用并不显著，仅仅与客户联系能够促进知识分享和企业创新。尽管与客户的联系能促进企业创新，但企业内部研发投入对创新仍起决定性作用，说明内在研发是创新的关键，而外在联系是重要补充。深度访谈资料表明，由于知识产权保护的缺乏，企业与同行之间缺乏信任，因而同行之间不会涉及知识探讨和交流，从而无法促进创新。而供应商服务质量低、故障频发，甚至可能转变为竞争对手，因而软件企业缺乏对供应商的信任。很多软件企业以市场导向为主，因而与客户的密切交流有助于更精细地了解市场需求，感知用户体验，促进产品设计与改进，因而凸显出客户联系在企业创新中的重要作用。尽管回归分析显示企业与大学的交流无法促进创新，但是访谈信息显示，与大学联系网络的形成及其对企业创新的效果事实上因企业而异。大学的衍生企业，或者是校友创办型企业，一直与大学保持紧密联系，对企业创新有显著影响。但更多企业无法建立与高校合作的通道，也缺乏对市场需求和产品设计的共识，因此否认大学的影响。本文的研究结果批判了把集群企业看作同质性主体的新区域主义思潮，也挑战了不区分合作对象而盲目强调“开放式”的创新管理理论，强调了企业异质性对集群、网络与创新关系的影响。本文的研究结论也为地方政府发展软件产业提供理论借鉴和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