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价值评估法(CVM)是国际上评价环境物品非使用价值最重要、应用最广泛的评估技术,该技术以问卷调查的形式模拟假想市场,通过引导受访者支付意愿来估计研究对象的非使用价值。由于对市场的假想模拟无法避免受访者的策略行为,可能引起评估结果与物品的实际价值存在偏差,在环境物品的保护实践中可能因环境物品价值评估的不精确,引起公共资源的分配失当,或者造成公共资源的浪费,或者导致环境物品无法获得充分地保护。因此,该方法的有效性和可靠性一度引起学术界的广泛争议。廉价磋商(Cheap Talk)是博弈论中的一个术语,同时也是目前条件价值评估法研究中用于识别和修正假想偏差的重要方法,该方法从1999年提出至今,相关的国外研究总结出了大量经验。尽管目前国内的综述性研究已经提到了这个方法,但相关的实证研究鲜见报道。本文通过评估松花江非使用价值,引入“廉价磋商”提示文本,在国外众多研究文献成果的基础上,提出中国情境下的廉价磋商优化文本,辅以收入限制、替代物品提示内容,验证“廉价磋商”的有效性和适用性;同时基于现有文献“替代物品”对廉价磋商效果及非使用价值评估影响方面的研究空白,分类设计问卷,将含有和不含有替代物品提示内容的廉价磋商问卷分为两类,并设置不含任何提示内容的对照组问卷用来执行传统假想调查方式,通过组间的数据和实证分析结果对比验证廉价磋商的有效性、识别假想偏差幅度、明确替代物品提示内容对评价结果的适用性。在以往条件价值评估法研究文献中,用于支付意愿影响因素分析的变量多限于受访者的社会经济属性,本文将受访者对研究对象的认知态度等主观因素纳入非使用价值的评价过程,力求在考察主客观因素的前提下获得较为全面的分析结果,同时深入挖掘受访者对生态保护的心理驱动因素。除此之外,本文将受访者与松花江之间的距离因素纳入到受访者支付意愿影响因素的分析中,考察距离因素对受访者支付意愿的影响,验证距离衰减性的合理性或局限性。研究结果显示,含有收入限制、替代物品提示内容的廉价磋商提示文本加剧了偏差幅度,而仅含有收入限制提示内容的廉价磋商提示文本修正了假想偏差,同时该组样本的支付稳定性最好,侧面反映出廉价磋商能够引起受访者对问卷议题的重视并进行了深入思考。因此,在调查过程中使用廉价磋商提示方法有一定的合理性。修正后的受访者平均支付意愿为248.71~258.16元/人·年,求得人均假想偏差为12.53~14.26元/人·年,修正前后的非使用价值之差,即假想偏差为6.85~8亿元,占修正后松花江非使用价值总值的5.04~10.1%。因此,假想偏差应该受到足够重视,否则将造成公共资源的极大浪费。经计算,修正后的松花江非使用价值,即2012年松花江的非使用价值为136~141.17亿元。主观因素对受访者支付意愿存在显著影响,其中生态意识水平高、面对调查员提出较低的投标值、愿意为距离远的生态资源修复捐款、愿意为松花江生态环境保护降低自身生活标准的受访者支付意愿较高;在个别样本组中,年龄低、距离松花江较近、认为松花江的生态环境对自身生活有影响、对松花江生态保护现状评价较差、倾向于在经济发展基础上对松花江进行保护的受访者支付意愿较高。受访者与松花江之间的距离变量在未经假想偏差修正、且不含主观变量的支付意愿函数模型中显著,呈现出“距离衰减性”;如果将主观变量纳入到模型之中,则距离变量不显著;在使用廉价磋商修正假想偏差的样本中的距离变量同样不显著,因此受访者支付意愿具有距离衰减性的结论是有局限性的。生态保护责任主体的定位对受访者支付可能性和支付意愿水平有影响。结合抗议支付样本的统计结果,受教育程度越高,受访者抗议支付的可能性越大;越倾向于生态保护观点的受访者支付意愿水平却相对较低。上述现象缘于受访者对保护主体的有限认同,即认为政府与造成环境损害的相关企业应负主要责任,表现出了受访者“理性人”的特征。这一支付心理动机的发现有助于为政府制定生态保护宣传方案,增强社会成员对政府环保工作的肯定以及自身责任主体的认同提供重要参考。综上所述,通过对松花江非使用价值的评价,廉价磋商的效用和适用性得到了验证,假想偏差现象应受到重视;替代物品提示不适用于具有独特性的环境物品的价值评估过程;生态意识和认知态度对受访者支付意愿的影响应在决策过程中予以考虑;支付意愿“距离衰减性”的结论具有局限性。研究结论为政府环保政策的制定提供依据,同时也为“廉价磋商”在国内的应用积累了一定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