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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利用契丹语文本和汉语相关文本对契丹语和辽代汉语做综合研究,核心工作是系统提取契丹文字单位和汉语、蒙古语语言单位的对应,并综合根据文本分布、时代分布和汉语方言语音特征为具体的对应寻找限制条件。然后在此基础上推求辽代汉语音系和契丹语的各种信息,并进一步归纳契丹语和汉语相互匹配的规律。我们首先通过分析史料描述了辽代的语言状况,包括语言分布、语言地位和接触状态等。对契丹大字、契丹小字的性质和使用做了总的说明。在核心研究开始前,我们利用原始拓片照片对现有契丹文本进行了全面的校勘,改正了研究底本的抄写讹误,对文献的真伪和判定原则做了讨论。我们先从方法论角度对契丹小字和契丹大字的解读过程做了检讨。契丹小字目前的研究瓶颈是无法给出一套成系统的、有共识的拟音。根源在于有大量多一、一多对应找不到控制条件。我们找到的一些重要控制条件是:(1)通过对比诸文献拼写习惯,我们确认了辅音中广泛存在的送气音字兼表不送气音的现象是契丹小字早期受回鹘文字系统影响造成的,契丹小字有过自发的文字改革,改革使回鹘文的影响逐渐消失,并增强了表音的准确性。(2)通过分析汉语韵母拼写模式的分布,我们认为VCV(嵌辅音式)、VV(重复元音式)、Vv-v(重写韵尾式)三种模式在语音实质上有一致性,在拼写汉语去声韵母时,都是对与去声共现的特殊发声类型的反映。(3)从语言接触的有阶性视角,离析了舌尖塞擦音、舌叶擦音匹配汉语时的不同层次。此外,我们还综合根据多种新发现的线索改进了舌根辅音、中元音、低元音、复元音类原字的拟音。在辽代汉语研究方面,我们以契丹汉字音为基础,根据匹配规则确认了下列音系特征:(1)知系声母中,知三、章合流,知二、庄二合流。庄组三等韵母失去i介音。庄组江阳韵开口韵母没有u介音。(2)止摄开口三等字中,精组韵母先舌尖化,庄章组韵母之后同时舌尖化;(3)中古入声字有两个语音层次,早期层次保留p尾和k尾,晚期层次无塞尾。塞尾消失的顺序是“t-k-p”。(4)二等字韵母普遍保持与一等和三四等的差别。见系开口二等字全部增生i介音。(5)果摄韵母主元音为低元音,开口一等字在舌尖塞音、塞擦音声母条件下增生u介音,同合口一等字。(6)日母音值为舌尖后浊擦音,“儿”字声母与其他日母字同,韵母舌尖化。(7)轻声产生。此外,我们还根据汉字音韵母拼写模式以及后代方言特征,探讨了辽代汉语的调类和调值。在语言接触理论方面,我们结合多种语言的语音匹配规律提出了“匹配的单位”和“最小自由的匹配单位”的概念,并以此作为观察匹配的阶(同时也是向目标语的回归的阶)的参数。根据这一参数,匹配可分为初阶、进阶和高阶三种。初阶以音节为最小自由匹配单位,进阶以音类或音素为最小自由匹配单位,高阶以语音特征为最小自由匹配单位。契丹汉字音体现出的契丹语对汉语的匹配处于高阶阶段,但文本中也保留很多初阶和进阶阶段的匹配形式,这反映了语言接触深度的加强过程。汉语对契丹语的匹配停留在初阶阶段,而且有很大的人际差异,这和汉字的性质以及语言的地位差异有紧密关系。以最小自由匹配单位为观察参数的分阶理论还可以用来解释汉语对英语的匹配、傣语对汉语的匹配等多种匹配事实。最后,我们还综合利用上述成果,探讨了契丹语中“汉人(汉儿)”的词源。